边月伸头去看。
宋清的心情忐忑，她将一幅画卷抽出来，拿在手中慢慢展开，仔细地看着边月脸上神色的变化。
是一幅敦煌飞天神女像，神女纤细的胳膊高举琵琶，神态栩栩如生，衣物被画匠精雕细琢，宛若真的会飘动。
边月仔细看着这神女的脸，竟然跟自己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画中仙眼中流露悲悯，略带几分忧虑的气质。
宋清见她不语，道，“你也看出来了吧，娘初见这画像就觉得跟你十分相似，便买了下来，你喜欢吗？”
边月点点头，“我很喜欢，谢谢您。”
宋清顿了顿，将画卷重新卷起来收好，递到她手中。
“你是不是心里对娘有怨？”宋清看着她。
边月瞪圆眼睛，她没有！只是不熟而已！“您千万别乱想。”
宋清咬了咬唇，她的眉眼生的十分端庄雅致，即使常年在外奔波，也没能磨平她骨子里的风度教养，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月儿，你为何从进门起，就没叫过我一声娘？”
边月怔愣半晌，她自己都没发现，即使现在提出来，但那个称呼却像是烫嘴，如何都喊不出来。
就在她将要喊出来时，宋清自己却打断了她，“无妨，是娘心太急了，你跟娘说说今日外面的传言是怎么回事吧？”
边月被突然转变的话题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有那回事，你们不要相信，我跟王爷相处得不错。”
宋清点点头，“娘知道，刚才在饭桌上，他说的话若真的是肺腑之言，那么他还算是个不错的人。”
这么快就下了判定？未免太草率了吧，虽然边月也希望他们能这样想，“嗯。”
“他是在说，你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宋清看着她的眼睛，“所以，你能不能告诉娘，你的心意究竟是在太子身上还是祈王身上？”
这么直白？
可她的心意始终在自己身上，边月自然不能说实话，于是道，“女儿落水后已经将前尘往事忘了个干净，如今与祈王举案齐眉，至于太子殿下今日为何突然发难，女儿不知。”
“如此……”宋清拍了拍她的手背，“便很好，你心中能明白就最好。”
边月乖巧地答，“女儿明白。”她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场宛如与老教授面谈的事件？屁股底下的床在柔软也让她如坐针毡。
像是看出了边月的心思，宋清叹了口气，“今天的话就当是娘多嘴多问，往后不会再提了，不过你往后还是跟太子保持距离的好，任他自己再折腾，咱不听也不管。”
说完，她起身，边月跟着她走向那一排陈列在最前方的武器架子旁。
宋清取下一柄漂亮精致的小匕首，上面镶嵌了几颗黑色的曜石，遇见光很是漂亮，“刚刚瞧见你一直往这边看，是喜欢它吗？”
边月接过匕首，拿在手中很有分量，好看，却不实用。
“这匕首很漂亮。”
宋清笑着点头，眉眼仿佛比刚才有了神采，说起兵器的来历滔滔不绝。
边月却在听完后将匕首递了回去。
“月儿不喜欢？娘可以将它送给你。”宋清大方地又推了回去。
边月的视线落在了下方，那是包暗器，被摊开摆放在角落，里面密密麻麻放满了细长的尖刃，每一枚都有自己的特点，看起来不起眼，却有一种阴狠的不详气息。
宋清顺着她的眼神看去，不可思议地道，“月儿竟喜欢这类暗器？”
边月点点头。
宋清犹豫地拿起它，“这东西我本不想留着，它曾经是一个唐姓用毒高手的暗器袋，后来她不幸殒命，由于我们年少时有些交情，一次偶然，不忍看见故友之物流落才买了回来。”
“唐姓故友？”边月忽地觉得十分耳熟。
宋清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太危险了，上面萃的毒不小心沾上恐怕会危及性命，你性子柔弱，或许可以看看这边的刀剑斧头锤子，练一练对身体有好处的。”
边月看着她努力推荐的期待目光，对她手中的淬毒暗器更感兴趣了，“我身体很好，可以将这包暗器袋送给我吗？”
“……”
宋清吞咽口水，征战沙场都没遇见过这么难搞的问题！要了命了。
月儿若是被这玩意儿伤了，她会后悔一辈子吧。
但是！这毕竟是月儿第一次向她开口要东西，她若是不给，会不会误认为是她小气？！
边月歪头，她不解地道，“若是您真觉得不方便，我可以不……”
“可以！”宋清大方挥手，将暗器包起来，递到她手前有犹豫地道，“你确定不看看那边的战斧吗？”
边月视线倾移，那是一把比柄长必她还高出半个头的巨型斧头，“您是认真的吗？”
“是，娘一点也不小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