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边月,一个自小生长在官宦人家,长大后被迫指腹为婚到皇家的女孩,她的处境当是比普通人还要让她更早地懂得‘自由’二字纯属虚妄才对。
但是,翠山看着边月开朗的侧颜,笑容纯粹,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裹挟住她,自由于她而言,宛如路边的花草一般,触手可及。
两人简单的对话,在翠山听来,刺耳,但更多的是羡慕。
翠山抿嘴,微微自嘲,以她卑微的身份,如何能窥得这些大人物的心中所思所想?不过是自寻烦恼。
翠山回头看了看,见他们手中并没有拿着多余的东西,比如……昨日从她柜中‘借走’的衣物。
她在楼上时,见到他们两人一同前来,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又听边月直言不讳地谈及让她帮忙盯着人的事情,心中的猜测又坚定几分。
可未免万一,她还是得先问问清楚。
眼下斟酌片刻言语,此刻也刚好走到了四楼屋门前,翠山定住脚步。
边月见她神色迟疑,道,“老板娘有话要说?”
翠山看了看秦之珩,正想着如何才能委婉又不让人觉察突兀地试探出他究竟知不知黑雪坊之事时,屋子里忽地传来一声男子的冷嘲热讽。
“呵呵,夫人,你这是终于想起我来了?”
林寒浑身无力地躺在翠山卧榻旁的地铺上,从上到下都被捆绑地严严实实,浑身只有这一张嘴倔强不服输。
边月扶额,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口中的‘夫人’二字一听就是尊称,可从林寒嘴巴里说出来,莫名其妙透着一股子缠绵悱恻的诡异感,让人想入非非。
翠山拍了拍脑门儿,遭了,刚才喂完饭,见他老实消停下来,居然就忘记堵住他那张吵嚷了一整天的嘴了。
秦之珩挑了挑眉尾,与咧嘴嘿嘿笑的边月对视一眼。
边月双手合十,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表示她也不想这么被称呼。
秦之珩对翠山道,“不必在意本王,你带着王妃进去吧。”
翠山松了口气,心说原来他真的都已知晓,随即又将一颗心提起来,那岂不是说明他也知晓自己昨夜与王妃配合做戏骗他的事情?!
边月见她面色复杂,神游天外,抬起手掌在她眼前挥了挥,道,“老板娘?老板娘?”
“啊?”翠山回过神,难得见她忙手忙脚的样子,道,“哦,好的,我这就开门,王爷王妃里面请。”
哗啦——
随着房门被打开,里面的场景也展现在三人面前。
“扑哧~”边月走进去,看见楚霖寒的样子,忍不住捧着肚子毫不留情面地笑出来。
楚霖寒俊美的脸颊抽了抽,咬牙切齿地道,“夫人笑起来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心痒难耐啊。”难以按捺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边月收住笑意,看着他被捆成一个人型蚕蛹的样子,脖子上甚至还套了锁链,被牢牢地与床沿绑在一起,看起来像一只随时会咬人的小狗,凶狠又可怜。
翠山不好意思地道,“王妃还请见谅,奴家也是担心这苍国小哥跑了,所以才出此下策。”
楚霖寒没好气地吼道,“你这女人,你绑的是我!又不是她!她见什么晾!”
两人直接无视他的气急败坏。
边月道,“你做得很好,他心眼子多,防着一点是对的,看来我今日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翠山微微行礼,不言语。
秦之珩背靠在门廊前的柱子上,目光悠远地看着下方的黑暗,没有进入屋内,只安静地等待。
边月走到楚霖寒身旁蹲下,坏坏地扬起嘴角,道,“怎么样?想了一整天也该想清楚了吧?我要问的问题并不难回答吧。”
楚霖寒冷冷地哼了一声,一头棕色的长发散下来挡住了他的半张脸,没有昨日看起来精致,他目光落在她身后的翠山身上,怒道,“放开我!我既然保证了不会离开,便不会离开!你以为谁都像你们祁国人一样言而无信吗?!”
翠山冷眼道,“奴家不懂国与国之间的差异,奴家只知道人的话大多都不可信,尤其是……”她挑起细长精巧的眉毛,意味深长地吐出两个字,“男人。”
边月鼓鼓掌,“说得好。”
楚霖寒翻了个漂亮的白眼,仰面躺下,反正他这些天就没遇到过正常人,既然沟通不了,他也懒得再跟她们多废话。
挲挲——
楚霖寒感觉到身上猛地一松,他震惊地睁大眼,想要起身,却没有半分力气。
翠山上前,“王妃,这……”
边月丢掉手中被割断的绳结,拍了拍手心,黄金匕首在烛火下散发着难以掩藏的豪奢气息,胡珍杨这小子别的不行,用的东西还真是好东西,她道,“没关系,他想要的不过是平等地对话,他并非奴隶,况且我既然来了,便不用锁着他了。”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