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若水看到他脸色不好,便知道他肯定是回厂里被姚厂长批了。
于是她故意很担心地试探着问道:“刘厂长,您是不是不舒服啊,看着脸色不好呢。”
刘副厂长坐在老厂医床上,往后倚在墙上叹道:“是啊,头疼得很,晚饭到现在都还没吃,一直听姚厂长训话,我现在那那儿都感觉不舒服,只想喝点酒。”
说着他又坐直身体,望向老厂医问道:“六叔你这里可有酒?”
老厂医诧异地望着他,反问道:“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喝酒?既然身体不舒服,我给你看看,要不要吃药,然后早点睡。”
刘副厂长一挥手叹道:“我啊,不是身体上的病,而是心里的病。身在官差不自由,难啊,六叔你就别拦着我,有酒给我,我解解乏。”
章若水在旁接口笑道:“刘厂长你若是想喝酒,我给你炒俩菜,就着喝,这样不会伤身。”
老厂医见她同意了,也出声说道:“我还有一瓶好酒。”
说着他从橱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刘副厂长。
刘副厂长接过小瓷瓶笑道:“果然是好酒,上次我给你的海城特曲是吧?想不到还有呢。”
老厂医笑道:“我没舍得喝完,每次就喝一点点。”
章若水又开口说道:“刘厂长既然你想喝酒,跟我去伙房,我给你炒俩菜就着,免得只喝酒,容易醉了。时候不早了,正好让大爷和吴哥睡吧。”
刘副厂长一听这话,正中下怀,他巴不得单独跟章若水相处,顺便来个你侬我侬。
“好,那咱们现在走?”说着他冲章若水挥挥手,而后对老厂医笑道:“谢了六叔,等回头,我再给你扛一箱子送家里去。”
章若水随他一起离开仓库小屋,去伙房。
有现成的肉菜,现在是初冬,所以东西也坏不了。
章若水简单做了一个红烧肉,一个油泼小白菜,一个油炒花生米还有一个煎带鱼,可谓是荤素搭配,刘副厂长乐得直咧嘴:“小章啊,你真是个勤快的女子,得之幸矣。”
章若水不好意思地笑道:“刘厂长您夸我了,我家男人可嫌弃我了,自从进了城,说我没城里女人好看,又水润又聪慧呢,而我却粗糙得很。”
刘副厂长听到这话,很生气地质问:“什么?他竟然说你很粗糙?不会吧?我感觉你比城里女人还城里女人,那种骨子里的气质,让人着迷,或许你虽然生在农村却前世是大家小姐吧。我也农村人,但我感觉自己也没有那么农村,咱们是一类人。”
这番话带着不落痕迹地赞美自夸和贬低,分别针对了。
章若水点头应道:“刘副厂长很有气质,温文尔雅。”
一句话让刘副厂长笑得眼睛都找不到了。
他招呼章若水坐下来,陪他一起喝。
章若水没有拒绝,大方坐在他的对面,给他倒了一杯酒,笑道:“刘厂长您喝,我不会喝酒,就这么坐着陪您说话好了。”
刘副厂长有些失望地问道:“你不喝一点吗?”
章若水摇摇头,抱歉地说道:“我爹说,好女人不喝酒,喝了酒容易出事,我从不喝酒。”
刘副厂长哈哈一笑:“这话倒是有道理,女人不喝酒好,免得喝了酒让人占便宜。当然我不是那种占女人便宜的人,向来个人生活十分严谨。”
章若水点头附和道:“看得出来呢,刘副厂长是个好官,有学识。”
刘副厂长被夸,下意识就开始卖弄自己学识,跟章若水天文地理的聊。
章若水假装一脸崇拜地望着他,他更是兴奋,酒也喝得更猛了。
几杯烈酒下肚,刘副厂长有了几分醉意,说话便开始没了约束。
“他娘的,当官也不容易,被人像孙子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各种干不到心里去……”
章若水顺势试探着问道:“刘厂长可是在一把手那里受了什么委屈?”
刘副厂长挥手叹道:“不提也罢,一提真他么的窝火啊。我这些年鞍前马后做了多少事,还让我当马前卒,犯事的事全让我做,这不是把我当靶子吗!我他么的真想甩手不干了,可不干又能去哪里?回到先前的老路上,那是不可能了,现在治安越来越好……”
他越说声音越含糊,醉得更厉害了。
章若水又给他倒了一杯酒,柔声笑道:“如今渐渐放开了,很多下海创业的国企干部,既然干得不开心,干嘛不辞职自己干?自己给自己当老板,那才叫舒坦呢。就像我和我男人出去摆摊,虽然不过是摊主,但是自由啊,想什么时候出摊什么时候出摊,但上班不行吧?要是迟到了,老板骂了还得罚款。”
刘副厂长竖起大拇指赞道:“别说,你这比喻还听恰当呢。哎,只是我下海也不知干什么呀,其实我不会做生意,生意场上勾心斗角太狠了,不知道就被下套了。我是见惯了,也怕了,所以只能继续赖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