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苒又瞬间觉得脊背发凉,心脏也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抓着,有一瞬间的窒闷感,那些险些停滞的血液涌动着往头顶冲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是不是红的,但在薄老爷子这样的久经人事的老人面前,她所有的小心思都无处可藏。
何况,薄老爷子说是找她单独说话,本来也是奔着试探她来的。
她的每一个表情都别人评估的标准。
景苒尽量让自己气息平稳,不起也不闹,这时候慌张辩解反而无用,她只是慢慢松开薄老爷子的手,轻声道,“爷爷,您若是答应了我跟薄嘉木取消婚约的事情,那我就不再是薄家人,我没有窃听旁人家事的习惯。”
也就是说,只要她跟薄嘉木退婚,他们兄弟俩,怎样争斗,争斗什么,都和她无关。
何况,薄家她既然已经得罪,之后躲都恨不得,怎么可能自己送上去找死。
这话要是旁人说,薄老爷子未必肯信。
但是景苒说的太过笃定,脸上也都是坦然,甚至还有点排斥。
她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好姑娘不会进同一家门。
如今的景苒,确实变了。
薄老爷子还记得她刚来薄家的时候,温润有余,却不够坚定。如今的景苒身上,总让人有种破釜沉舟的气势,好似只要她开口的东西,就一定会坚定达成。
容不得你不信。
明明在薄家,过的是同样平淡如水的日子,这中间有什么样的际遇,他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薄老爷子也不至于抓着个小问题追根究底,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叹息一声,抬手拍拍景苒的肩膀,“没娶到你,是嘉木没有福气。也是薄家没有福气。”
景苒没再说什么。
送走薄老爷子和薄嘉木母子,景家的速度也很快。
隔天,就把昨天送去的礼品,还有从前定亲时候薄家赠与景苒的一切东西,都悉数送回。
其中还包括不少新季定制的衣服。也都由景苒列成清单,尽数送到。
除了一些日常的家居服,这些衣服,景苒几乎没有穿过。
穿过的,也都另外折合现金补贴进账单里。
还有一些珠宝首饰,没戴过的返回,还有一些被薄嘉木拿出去送给外面那些不知道谁的,都悉数在账,甚至还附带序列号或者条形码。
清清楚楚,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只是景苒在薄家住的这么长时间,收拾出来的东西,还没有昨天他们送去景家的那些礼品占得面积大,多少有点讽刺。
爱和不爱,重要和不重要,一目了然。
薄老爷子早料到会是这样,神色还算坦然。
薄嘉木却觉得脸上好像被狠狠甩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景苒什么意思?
拿这些东西砸他脸是吧?
裴淑珍恶狠狠道,“谁知道有没有拿走什么东西,装的挺像个样子。”
薄老爷子淡淡把手里的清单丢在茶几上,“连订婚当天,我给的手镯都退回来了。你觉得能少什么东西?倒是薄嘉木,你拿家里季度裁剪配置的首饰饰品出去送人,不知道丢人怎么写是不是?”
薄嘉木吞咽了一口口水,一声不吭。
薄老爷子,“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我会安排人做公证送去景家。日后我不希望是从薄家人嘴里,听见你纠缠别人的话。否则,你别怪我不客气。”
裴淑珍见薄老爷子这样干脆,顿时急了,刷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爸,那嘉木的股份……”
薄老爷子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水,“当初承诺你结婚就给你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是因为景苒确实是老景的孙女。如今既然不娶,自然不作数。正好,近日国外分公司有新项目推进,你过去主持磨练一下,你什么时候能自己撑起这百分之十的股份,我什么时候给。”
裴淑珍压不住,脸色都是苍白的,“这怎么可能?”
且不说薄嘉木在国内,项目都做不好,国外一片崭新的市场,需要重新开拓落地,虽然薄氏也算名声在外,但如果薄家老宅是京城根儿,那国外就是苦寒之地,打拼全靠自己从头来过,这跟把薄嘉木支配去国外再也不回来有什么区别。
薄嘉木娇生惯养的,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薄氏的股份虽然只有百分之十,却也是上百亿。
薄嘉木要是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还能做成上百亿的生意,那她何必辛苦这么多年?
裴淑珍太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了,当即道,“你这是不要嘉木了吗?爸……他可是您的亲孙子啊,他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
这话听得陈叔都觉得无奈。
她也知道薄嘉木是什么都没干过。
却是什么功劳都想要,什么东西都想要。
不说别的,薄展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