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有玄甲军,知府也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但每年这个时候,北燕都要来扰边,那边常有战事,凉州的百姓自然不会往那边逃荒。
这是其一。
其二......
锦一冷着脸道:“王妃有所不知,凉州境内被封,百姓出不去,但凡逃出去的,都被杀了。”
太猖狂了!
这场雪灾背后,到底是官府不作为,还是有人别有用心,就想凉州乱起来?
凉州一乱,若波及到雍州,边关就真的要大乱。
沈青黎想起来都觉得心惊。
仔细一想,凉州的这场暴乱,颇有些蹊跷。
自西晋立国以来,也不是每一年都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总会碰上一些凶年饥岁,灾民暴乱,屡见不鲜,但像凉州这般官逼民反,却又捂死在凉州境内的,却有些少见。
这得多少只手,才能遮天!
沈青黎越往下想,眉心蹙得越深。
须臾,她敛了神,说道:“等朝廷收到消息,再派人过去赈灾,不知道还要耽搁多少时日,凉州的百姓怕是等不了,你协助萧伯,尽快送一批粮食和药材过去,还有御寒的衣物。”
她从各地调粮,肯定比朝廷的动作要快。
只有人心稳了,凉州这场叛乱才能彻底平息,背后之人再心有谋算,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锦一心中掠过一抹钦佩。
若是换别的女子,听到凉州暴乱,且不说有没有王妃这份冷静从容,就这份胸襟气度,只怕也无人能与之比肩。
普天之下,能有几个人,愿意倾尽绵薄之力,赈济百姓。
锦一说道:“王爷之前调了一批粮食,现在能调动的粮食不多。”
沈青黎道:“能调动多少,先运送过去,只要等到朝廷的赈济粮,这场危及便渡过去大半了。”
一州百姓,就算她把铺子里的粮食都运送过去,也远远不够,但她已经想到法子了。
沈青黎让人去备马车,去沈家之前,让萧伯给长公主府下帖子,她明日想登门拜访。
世家大族皆有存粮,首屈一指的,便是沈崇。
这些年,他靠倒卖粮食,金银成山。
如今,也该轮到他,为百姓尽一点力了。
......
一到沈家,沈周连忙迎上来作揖。
“大小姐回来了,风寒可好多了?”
“已然大好,多谢你挂怀,父亲可在府中?”
“大人在书房。”
沈青黎闻言,直奔沈崇书房。
沈崇打量了她一眼,道:“天寒地冻的,你风寒刚好,不在府中静养,匆匆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沈青黎把凉州雪灾,和灾民暴乱的事情说了。
沈崇目色陡凝,深沉道:“消息可属实?”
沈青黎颔首:“萧家暗卫查到的,必然是真的。”
沈崇端着茶盏,深沉不语。
沈青黎一字一句,似在蛊惑:“父亲,这是沈家造势的绝好时机。”
沈崇神色微动,掀起眼皮看向她:“何以见得?”
“时隔多日,街头巷尾,仍有人在议论沈家,若父亲赈济凉州,口碑逆转,沈家还是从前那个沈家。”
“你可知赈济凉州需要多少粮食?”
“有失才有得。”沈青黎看着他的眼睛,正色道,“无需父亲倾尽所有,只要赈济一部分,助凉州渡过眼前这关。”
“你又可知,如此行事,会引来陛下忌惮?”
“那又如何?他忌惮世家,猜忌权臣,却又不得不依仗于此,千百年来,皇朝一代代更迭,可那些底蕴深厚的世族,却仍屹立不倒,只要我们立得稳,何惧帝王忌惮?”
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沈青黎说起时,没有半点顾忌。
语气清淡的,就像是在谈论天气一般。
但眸底的光,清亮却不灼然,一身气势深敛,却又隐带锋利。
这个女儿真像他啊。
对皇族没有敬畏,凡事,谋定而后动。
沈崇看着沈青黎,畅怀地大笑了两声:“这天下的女子,都不及我儿。”
沈青黎闻言,便知道沈崇意动了,唇角微翘:“多谢父亲夸赞。”
她噙着笑,缓缓说道:“这场暴乱,凉州血流成河,那么,也势必要用鲜血,还凉州一片青天,平百姓心中怒怨,那些空缺安排得当,凉州,未尝不能是沈家的第二个临州。”
沈崇饮茶的动作停下,深深地看着她。
沈青黎似是没察觉他那一瞬的锋芒,缓声说道:“临州水患时,临州官员上下一心,吕严身为一州知府,费心为昭王造势,我便猜测他是父亲的人,他如此尽心为昭王挽回声誉,定是父亲授意。”
沈崇饶有兴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