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日比一日热,很多人苦夏,胃口都不好,百味斋的门口排了很长的队伍。
烈日当空,沈青黎去买浆饮。
卖浆饮的小摊前,也排了很长的队伍。
百味斋的掌柜曾远远地见过沈青黎,她一下马车,掌柜就认出她来,目光一动,低声吩咐一旁的小伙计。
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小伙计从后门离开了。
沈青黎买了两杯浆饮,百味斋那边,也正好轮到锦一。
锦一买了腌渍的青梅和樱桃,还有一些山楂糖、李干、桃干,杏干。
沈青黎提着浆饮进来,浆饮冰镇过,竹筒上沁出一层水珠,越发显得青翠欲滴。
她递了一杯给锦一:“天气太热了,阿锦,尝尝这个乌梅饮。”
乌梅饮,酸酸甜甜,又冰凉又清爽,一杯喝下去,热气全消。
锦一接过来,喝了几口,还不忘叮嘱道:“太凉了,王妃少喝些。”
王妃的小日子就快来了。
锦一不一定能记住自己的小日子,但一定能记住沈青黎的。
之前有一次,沈青黎贪嘴,寒凉的东西吃多了,来小日子时不舒服,被萧宴玄知道了,就格外上心,管的也严。
锦一见多了,也就记在心上了。
夏日不喝又冰又凉的浆饮,还有什么乐趣呀。
“就一杯,一杯。”
沈青黎软声撒着娇,乌黑的杏眸水亮亮地望着人时,心都要软下来。
锦一挣扎了一下,到底是答应了。
“阿锦,你真好。”沈青黎弯着眸子,笑盈盈地说道,“我刚排队的时候,酪浆卖完了,老板说,等下就有,阿锦,你喜欢喝酪浆吗?”
锦一哪能听不出话中的意思。
王妃想喝酪浆。
“过几日,属下再给您买。”
言下之意,是要等她小日子过了。
沈青黎拽着她的衣袖,声音绵软得不像话:“酪浆真的很好喝,阿锦不尝尝吗?”
锦一的心再次软成一滩水,不由地想起了叶黎。
叶家还未灭族之前,叶大小姐也和王妃一样爱撒娇。
有一次,她去叶家找王爷,正好撞见叶大小姐跟王爷撒娇,想让王爷带她出去玩。
王爷那阵子正教叶大小姐写字,虽然还小,却俨然有了夫子的模样,要她先写五十个大字。
叶大小姐不干,就缠着叶二夫人的外甥女凤姜小姐。
凤姜小姐经不住她撒娇,只好带着她出去玩。
后来,叶家没了,叶大小姐在别院养病的那几年,都是她在照顾,却再也没见过她撒娇,直到她离开别院的那一日。
她弯着眉眼,带着软软的语调,说她想吃白玉楼的云片糕。
她进城去买云片糕,等她回去时,已经人去楼空。
自此后,再也寻不到叶大小姐半点踪迹。
锦一敛下心绪,又想起沈青黎来小日子时,特别嗜甜,总要吃些甜食,便指着糖渍陈皮杨梅,对小伙计说道:“再来一斤这个。”
小伙计连忙去装陈皮杨梅。
谢老夫人原本在府中给谢行炖雪梨银耳羹,一听宴王妃来铺子买果脯,忙赶了过来。
之前,她就想请沈青黎给谢行诊治,但谢行不愿意看大夫,她也只好作罢。
如今,沈青黎就在铺子里,谢老夫人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谁知,她一来铺子,就看到这一幕。
宴王妃如此娇憨灵动,难怪宴王将她宠上了天。
这样明媚可爱的人,谁能不喜欢呢?
谢老夫人上前,行了一礼:“民妇谢柳氏见过王妃,唐突之处,还望王妃见谅。”
沈青黎来百味斋,是知道谢老夫人爱子心切,想和她见上一面,借此去给谢行诊治。
就算治不好谢行,谢家也不能落入景昭之手。
沈青黎微笑道:“相逢便是有缘,谢老夫人不必多礼。”
铺子里人多眼杂,谢老夫人引着沈青黎去了后院。
院中种了几棵李树,正值时节,枝头挂着一颗颗小青李,偶有鸟雀飞来啄食。
茶案设在树下,谢老夫人亲自烹茶。
“这些年,民妇一直在外寻医问药,来了长安之后,听闻王妃医术精湛,”谢老夫人笑着奉上一碗花茶,看着沈青黎,道,“民妇冒昧,有一事想求王妃。”
碗中茶汤清透,有股淡淡的甜香,沈青黎品着茶,含笑道:“老夫人但说无妨。”
“民妇愿奉上整个谢家,求王妃救我儿一命。”
“老夫人言重了,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不知谢家主得的是何病?”
谢老夫人眼底闪过冰冷之色:“是毒。”
每每想起来,她都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