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长老一死,南霁云的处境顿时豁然开朗。
圣蛊殿的弟子全栽他手上了。
阿阙几人死的死,受伤的受伤的,他再下黑手,那些受了伤的,最终也伤重不治,死了。
暗桩被拔除一事,便可以全都推到伏长老的身上。
唯一的麻烦,就是蛊师了。
毕竟,他是圣蛊殿的大长老。
南霁云烹了好茶,亲自给蛊师盛了一盏,全然没有皇族贵胄的架子。
他怅然地叹了一口气:“此番来长安,本是为了寻百蛊王,不但蛊珠丢了,还搭上了伏长老的性命。”
蛊师垂眸喝着茶,姿态闲适,仿佛伏长老几人死不死,他压根就不在意。
南霁云眸光微闪,又道:“北燕欺人太甚,若就这么算了,日后谁都能踩南疆一脚,我们不日就要启程回去,长老可要回圣蛊殿?我们可一道同行。”
蛊师淡淡道:“这边的事情还没完,暂时不回去。”
主人没让他走,他不能走离开。
南霁云好奇道:“长老来长安都快一年了,什么事情如此棘手,可需要帮忙?”
蛊师神情冷淡,漠然道:“一些私事,世子还是莫要多问。”
南霁云脸上笑意不减,见他一盏茶喝完,又添了一盏。
“今日请长老过来,是有事想请长老帮忙。”
“何事?”
“初到长安时,伏长老急于找到百蛊王,动用了暗桩,被晋元帝察觉,连根拔起,如今,伏长老和圣蛊殿的其他人全都枉死,长老也知道,皇族和圣蛊殿之间......”
南霁云颇为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再往下说。
蛊师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要我上书陛下,陈情此事?”
“此事本不该将长老牵扯进来,只是,若由我跟皇祖父提起,圣蛊殿那边恐要误会我排除异己,皇族和圣蛊殿若起龃龉,绝非百姓之幸,还请长老帮我一回。”
南霁云看起来似在和他推心置腹,全心全意为了南疆,实则满肚子心眼。
再看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蛊师心如明镜。
他并未应下,也没揭穿他那点心思。
这些年,他和圣女井水不犯河水,一直相安无事,犯不着蹚这趟浑水。
蛊师拒绝得很直接:“此事,我帮不了世子。”
南霁云道:“伏长老几人客死异乡,即便和长老没有关系,但以圣女的心性,恐会觉得,是长老没有出手相救。”
蛊师冷笑:“迁怒就迁怒,她能奈我何?”
南霁云没料到他这般油盐不进,为显诚意,郑重地允诺道:“请长老看在社稷和百姓的份上,帮我这个大忙,日后,但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绝不推辞。”
蛊师不为所动,正要拒绝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改口道:“我考虑考虑。”
......
宴王府。
庭院中,有一棵巨大的花树,花朵开得浓密馥郁,冠盖如云,似烟霞一般。
沈青黎坐在树下,端详着手里的蛊珠。
日光从叶间落下来,照得蛊珠剔透莹润,在地上投下斑斓的光芒。
蛊珠在她手上越久,光泽就越温润,沈青黎颇为好奇,想着改日问一问蛊师。
念头刚起,蛊师就来了。
沈青黎把蛊珠收起来。
蛊师见礼后,说明来意。
“主人,南霁云想利用我,将罪责推到伏长老身上,我想着主人日后可能要去一趟南疆,过来问一下主人,可要答应他?”
宴王中了师父的金蚕蛊,需要凤灵草和天元果,主人肯定是要去南疆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南霁云。
他上书陈情,或许会得罪圣女,但大皇子府的人情,不要白不要。
沈青黎问道:“会不会给你惹来麻烦?”
被主人关心了,蛊师咧着嘴笑:“不会有麻烦。”
师父在圣蛊殿给他留了不少势力和心腹,他只是不喜欢玩弄权术,但不代表他就能任人宰割,圣女真要跟他撕破脸,他也不是不能与她分庭抗礼。
更何况,他帮了南霁云,就意味着,他的身后站着皇族,圣女想动他,也得掂量掂量。
沈青黎道:“那便答应下来,记得跟南霁云拿个信物。”
“知道了,主人。”
“你上次说,只有蛊珠才能找到百蛊王,蛊珠发现百蛊王会有什么变化?”
“会变得十分炽亮滚烫。”
沈青黎闻言后,便没有多想。
蛊珠在她手里温润得跟玉一样。
但蛊师不知道蛊珠就在她手里,不然,一定会告诉她,蛊珠落在身负百蛊王之人手中,会莹润剔透,温和如玉。
说起来,也是阴差阳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