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分部。
伊芙利特和宋月明都受了伤,好在伤不致命。这会儿在医疗中心接受治疗时,前者又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了。她隔着治疗室的玻璃,冲刘轲比了个大拇哥。
刘轲微微颔首,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一场血战后心气多少有点浮躁,他能够维持面无表情就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
“刘轲队长,”施奈德嘴上叼着一根烟,却并没有点燃。他站在刘轲身边,他已经收到使徒撤退的消息了。“本人施奈德,对各位驭灵师的及时救援致以最诚挚的感谢。”
“此次若非本部反应迅速、救援及时,我这颗脑袋呀,这会儿恐怕已经被使徒给摘走了。”
刘轲余光瞥了一眼身边满脸劫后余生的表情的施奈德,左耳佩戴的无线耳机里,情报科李主任正在向他汇报解析结果。李主任说得越多,他的脸色就越是阴沉。听到最后,他脸色已经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一样。
他觉得这难以理解,却又觉得这不难理解。他想直截了当的问个明白,可医疗中心显然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少顷,他开口道:“分部长,有些事,我可以当面向您请教吗?”
“好好好,”施奈德点头哈腰,随手把没有点燃的烟丢进垃圾桶里。明明身为分部长却把姿态摆得很低,忙不迭地在前头引路。“去我办公室谈吧?”
施奈德的办公室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酒窖。办公室左右两侧码放着一只只橡木桶,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暖黄色灯光打在主位后面、一张占满整面墙壁的四层柜上,柜子上错落有致地放着琳琅满目的好酒。好些酒的名字,刘轲甚至都叫不上来。
“请坐,刘轲队长。”施奈德在主位坐下,对刘轲做了个“请”的手势。
刘轲在客位坐下。他抄着手,冷峻的面庞上无悲无喜。他就这么看着施奈德,却是一个字也不肯说。
施奈德被他看得心里七上八下,讪笑着主动开口打破沉默:“呵呵,刘轲队长,是否是对我的招待有不满意的地方?请直言无妨。”
“为什么?”
刘轲只问了这一个问题。
施奈德不知所云,挠了挠头:“刘轲队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为什么要背叛诸神殿?”见施奈德还要装傻,刘轲索性把话挑明。
施奈德的表情出现了片刻动摇,旋即就又恢复正常。但这稍纵即逝的变化,还是逃不过刘轲的眼睛。他目光如炬,似是要把施奈德整个人剖开来从里到外看个清楚。
施奈德冷笑两声,摇了摇头,道:“我背叛诸神殿?刘轲队长,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就算你是‘十二诸神’的队长权势滔天,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随便怀疑一个分部长,你这么做,恐怕有些不妥吧?”
他的态度,让刘轲失望了,他最讨厌的就是明知死路一条还要负隅顽抗的人。刘轲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轻轻放在桌上。
“这是伊芙利特在勃兰登堡机场候机大厅,从那个企图假扮接线员的使徒身上搜到的。”他的语气很累,像是刚刚经历过沧海桑田。
“手机要声纹解锁,而且里面绝大多数资料都被层层加密了。不过这对情报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就在五分钟前,情报科李主任已经向我报告了解析结果。”
施奈德的视线死死盯着桌上那部手机,他终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惊诧、愤恨、释然,平静。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在短短十几秒钟时间里经历如此剧烈的转变,施奈德把手机沿着桌面推还给刘轲。
刘轲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为什么?”
“刘轲队长,时间还长,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施奈德瘫坐在椅子里,笑容苦涩。
刘轲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算是默认。
真到要开口的时候,施奈德又不知从何说起了。
施奈德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只以木质边框包围的玻璃相框,相框里是一张三口之家的合照。
照片里,风韵犹存的女人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搂在怀中,施奈德从女人身后把母女俩一起圈进怀里。满满的幸福甚至要从照片里,从相框里溢出来。施奈德的指腹轻轻在相框上摩挲,他准备全盘托出。事情已经败露,再遮遮掩掩只是徒增笑话罢了。
他说:“给你介绍一下,照片里的女人是我的妻子茱莉亚,和我的女儿凯特琳。我的家不大,但很温馨,很幸福。”
“对我来说,茱莉亚和凯特琳就是我的一切,是我活在这个世上的全部意义。”
“可是,两年半前的那个秋末,凯特琳被诊断出患有一种极其罕见的疾病,这种病在全世界范围内都鲜有治愈的例子。两年半前啊,凯特琳才刚满十二岁啊。”
“凯特琳确诊的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天塌了。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本该是无忧无虑享受茁壮成长的快乐的时候……在别的孩子和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