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就是歌伎舞伎。
江南有名气的妓女……
“这位女子,不会就是江南第一歌伎,闫丽娥吧?”见多识广的陈甫,想到“闫”这个姓氏,立刻想起了这号人物。
“正是。”
长孙遥眉头一蹙,若有所思。
陈甫笑了。
“这个郑家的公子,也真是不挑剔。”
“人间两害,一是财,二是色。郑家公子至今沦落至此,我们也同情不来啊。”陆毓时缓缓道。
“可这天下,谁能戒得掉财色二字?”何长昱道。
陆毓时笑而不语。
这桌上,尽是汲汲于名利之人。
他这一句话,打了几乎所有人的脸。
“那这姑娘被休了之后,去了何处呢?”长孙遥问。
陈甫半开玩笑道,“长孙将军不会也想给府里添个家伎吧?”
长孙遥笑了笑,“随口问问。”
他不太习惯这样的玩笑话。
何长昱沉默了下。
说出她的去向,可能就会冒着家丑暴露的风险。
但他还是开口道,“她在我家待过一段时日。但不久就离开了,我也不知她去了何处。”
大抵是与父亲一同走的。
这句话,让众人立刻生起各异的心思。
何老爷失踪一事,在座的都知道。
何老爷曾经爱养家伎一事,与他熟悉的人也都清楚。
很快,陈甫就把话题转到别处了。
长孙遥也不好意思再提了。
吃过饭,他特意与何长昱一同走。
他说,那个姑娘欠了他夫人一大笔银两,自己务必要寻到她不可。
“何公子,若你有什么线索,还请告知我一声。我感激不尽。”
何长昱笑了笑,漫应了句“一定”。
他与长孙遥没有太多的交情。他才不愿轻而易举地将家事暴露于人前。
这些日子,在处理完母亲的丧事以后,他苦心经营,才让一盘散沙的何家重新步入了正轨。
而在何家稳定以后,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寻父亲的下落。
只可惜,多日的努力,都没有换来回报。
直到有一日,姚莺莺出现了。
姚莺莺没有听从陆毓时的建议南下,而是始终留在京城。
对何家两兄弟的愧意久久折磨着她,让她想着自己究竟能做点什么补偿他们。
何家兄弟,不缺钱。
他们现在唯一的愿望,也就是见到自己的父亲。
因此,姚莺莺留在京城,多方打听,终于摸索出了何老爷可能的去向。
她从前的客人冯爷说,那何老爷真是奇怪。
“我听人讲,他找人把一对老夫妇关起来了,还交代非要判个死罪不可。没过多久,又费心费力地把他们救出来了。这般折腾,去了不少人情。真不知道是为什么。”
姚莺莺也觉得蹊跷。
辗转多处,她终于打听到了那对老夫妇的去向:裕阳。
她甚至还亲自去了裕阳,想要找到那对老夫妇。
这一找不要紧,她没想到,自己在老夫妇家里,碰见了何老爷。
彼时,闫玉萍还未返回裕阳。
何老爷不认得她,不知道她就是自己两个儿子的母亲。
但她却认得何老爷。
姚莺莺不敢声张,怕何老爷又跑了,赶忙寻了个借口告辞,赶回了京城,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何长昱。
她在何府门口苦等片刻,却不见何长昱。
逮了个家丁问,家丁却很为难,请她出去。
何长昱并不想见她。
姚莺莺也不灰心,就让家丁传话回去,说她有老爷的消息了。
“老爷?”
“老太爷。”姚莺莺补充道。
如今何府的老爷,已成了何长昱。
那家丁瞟她一眼,犹豫了下,决定相信她的话。
不一会儿,何长昱便出来了。
姚莺莺看得出,他肉眼可见地老了。
“跟我去裕阳。你父亲就在那里。”
“我为何要信你?”何长昱对她充满敌意。
“长昱,我无意破坏你的家庭。如今的一切,也是我不愿看到的。我只是想弥补你和你弟弟。给我一个机会吧。血浓于水。你要相信,纵使我的过去再不堪,纵使我把我自己的亲生孩子都拱手让人,我也不会对你们有任何祸心。你的父亲,就在裕阳。”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斩钉截铁。
何长昱动摇了。
“你没有骗我?”
“我不会骗你。”
“我现在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