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孟莲兮远去的身影,嬴太后突然垂下了眸子。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眉眼间却都是担忧。
怎么会有身孕?怎么可能有身孕?她的孩子,究竟是谁的骨肉?她与兄弟二人都有关系…若为龙种,那平西王就要这般苦涩…
虽是皇家骨肉,可毕竟…直到她的贴身婢女和纱向她行礼,她才回过神来。
“娘娘何事如此沉寂?奴婢看那恒安公主走时,满目愁容…”
顷刻间,嬴太后便是满目愁容。叹了口气,却是难以掩饰的心焦“阿瑶有了身孕…”
“娘娘…这个孩子只怕…”
和纱说着,却敛了眸子,不再言语。忽地却又抬起头,恰好对上嬴太后失落的眸。主仆二人看着,嬴太后却吞吞吐吐道“哀家也怕…”
“娘娘,依奴婢看此事应该…”
琉璃殿里,龙奕湟正在批阅奏折,听了宦官的消息,吃惊并着欢喜。一刹时手里的奏折也跌落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宦官跪倒在地,满眼惊恐道“回陛下,平西王妃她有了身孕,早已三月有余…”
有了身孕?那这个孩子…
这一刻的龙奕湟莫名的慌乱,他已经不知道如何自处了。双手紧握,却只是叹息而已。
恍惚之间,他竟然觉得这个孩子是他龙奕湟的,毕竟,那一夜,缠绵清欢,可她的确也是龙奕澈的王妃…纵这般纠缠,他也信孩子是他的…
“寒衣,随朕即刻前往平西王府!”
一句吩咐,龙奕湟已经顾不上寒衣是否跟着,只是急切的出门,却在出门时遇到宁氏。
无奈之下,龙奕湟只好带着宁氏同往。谁又能知道此刻他的心思都在那个不知名,或是不知谁人为父的孩子身上…
入了平西王府后院,众人便听到了轻缓的琴音,悠扬悦耳,甚好。
推门而入,卫瑶正倚在软榻上,而龙奕澈正在那里低头抚琴,两人四目相对,却都是世事不更的温暖…
那一刹,卫瑶刚欲起身,却被他抬臂相阻。
宁氏倒是十分不客气的上了前,冷冷一句“听闻你有了身孕?不知这孩子是谁的骨肉?”
一句浅言,卫瑶的眸子却布满雾气。她信这孩子是她心爱之人,可如他所言,旁人未必信之。再怎么坚决,遇到这突如其来的发问,她也慌乱。
“皇后娘娘这是哪里话,瑶儿是臣的王妃,孩子自然是臣…”
“是么?若本宫没有记错的话,平西王妃在与王爷成婚前,可是好好的替本宫侍奉了陛下一晚…这孩子,只怕其父难定…虽都是皇家血脉,可王爷也不能白白当了父亲,要知道,后宫一直无所出,陛下可是一直盼着孩子…”
这一次的宁氏幽幽的言语不断,每一字都极其清浅,可却每一字偏偏都入了卫瑶的心…尤其是那一句其父难定…
终于,龙奕澈停了手中琴音,抬眼看着宁氏,却是无尽冰冷。皇后如何?一国之母又如何?他从来不怕,不惧。
“陛下盼子当回皇宫,臣的骨肉哪里又与陛下有关…”
不错,他的心曾疑惑,可,面对一心待他,随他出生入死的爱妻,他信。哪怕,这孩子,真不是他的。
“王爷便如此笃信?”
“爱妻不信,何为大丈夫?”
爱妻不信?何为大丈夫?
不深不浅的言语,卫瑶抬了眼眸,可宁氏身后的龙奕湟却无尽叹息。
他哪里又会知道夫妻两人如此深情,他哪里又会知道自家二弟如此善待卫瑶…
宁氏缓缓上前,坐在榻上,望着卫瑶的眼一字一句“此地便你我两人,你告诉本宫,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自然是阿澈…”
听罢她的言语,宁氏却又起了身踱步向前,这一刻的宁氏不知为何,只是害怕。这孩子若是陛下之子,那她的身份只怕不保,母凭子贵…
垂眸,卫瑶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缠上了青丝…孩子,你来的真的不是时候…
少时,却听到了宁氏冰冷而又令人绝望失落的言语“卫瑶,这孩子留不得,还是毁之于腹为好!”
“我为母阿澈为父,为何留不得?”
一句反问,宁氏转过身来,目光凌厉的看着卫瑶,却已经无可奈何。她知道孩子对于母亲而言何等重要,可皇家声誉,远胜于一切!
“即便平西王容得下,天下人也容不下!”
“我与阿澈家事,与天下何干?”
“兹事体大,事关皇家颜面,便是国事!…卫瑶,你如此聪慧,何必如此执迷不悟?区区一个孩子而已,难道你真的要为了这个孩子置皇家颜面于不顾?”
宁氏在那里喋喋不休,卫瑶只是沉着眼不再言语,她哪里会知道一切会变成今天这个模样?
龙奕澈信她,她也信自己。也许,这便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