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宫中,已点了烛火。容子尧躺卧在榻,盖着锦被,双手却是紧紧握着孟文君给他的那个玉佩。蓦然间,他却也是一声轻叹。
住进南华宫,他从未曾想过。可如今这般,却也让人不免低沉。他心心念念的孟文君离他不远,可他却也不敢前去看她了…
那日所受的伤虽然好了许多,可心底的那份沉痛,依旧如鲠在喉。
思索着,容子尧便也合上了眸子…
可不过片刻的功夫,他却也瞧见孟文君缓缓入内,坐在他的榻边,伸手将他拉住。那时分,她的眉眼里满是低沉与担忧。
“子尧…你的腿可曾好些了?”
“好多了…只是走起路来有些疼罢了…”
一语落地,他便也从她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而后将那玉佩藏在里侧。那些警告,他终究是不敢忘却的。
那些过往自己未曾告知于她,可看她这般低沉与哀怨,便也表明她已知晓。
只是此刻,容子尧却也不敢与她过于亲近…毕竟是在宫里,这些宫女宦官也未必肯为他保守秘密,听他言语。
一番思量,他便也眉峰深锁,后浅浅道“时辰不早了…你快回宫去歇着吧”
“急什么…这南华宫离长安殿很近,晚些时候回去也无妨…再说了,近来不曾见你,我便也觉心中悲戚”
言语间,孟文君便也垂下了眸子,颇为低沉的叹息。对于他的伤,她也不敢多说,只是觉得心中多了几分低沉。
只是每每见到容子尧,她心中的悲戚也才消散,如若不然,便也觉心中哀怨非常如同刀绞。
那日生辰的失礼,始终是她心头的低沉,因此她便也不敢提及,更不敢似那戏文中一般再对他示好,因此一时便也为难。
她抠捏着手指,一时间竟也只有沉默。
见状,容子尧却又生出几分疼怜之意来。他对她的情自然是真的,可忧心来朝也是真的,可若因此而令她低沉,便也是得不偿失了。
思虑至此,他便也舒展眉头,满目宠溺的望着她,片刻便也拉过她的手,让她枕在胸口。
“君儿…莫要过于忧虑,我的伤不碍事…至于那日生辰之事,你也莫要介怀了…我知你是担忧那阳珞珈使阴谋诡计才想出的法子…我并无看轻你的意思,更无因此心存芥蒂…”
一番幽幽言语,孟文君便也觉心中那些悲戚烟消云散,如今却也不知如何言语了。
见她这般模样,容子尧便也紧紧握着她的手,而后俯首亲吻她的额头…良久,他也才俯首看着她的眸子…四目相对,便也都是含情脉脉。
沉默片刻,他便也俯首吻上她的唇…
“君儿…我未曾入宫看你,皆因受了伤,并非不想见你…这些日子我亦是时时想你…可我的腿…却也只有在家里养着…”
“我已知矣…两心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些日子我生了些疑心也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即刻起,我定与你长相知,不相疑”
一语轻落,她便也是莞尔一笑。
见她笑的这般欢喜,容子尧便也浅笑,而后又将她揽抱在怀。
“是顾虑就该放下…你不必承受那些低沉…你只管做你的事就好了,一切有我在…”
容子尧温柔一语,便也似那夏日西风,恰到好处的沁入孟文君的心田,片刻的功夫,一切低沉便也消失不见。
下一刹,孟文君紧紧握住他的手,良久,也才浅浅道“有你我便觉欢喜…什么顾虑也都会放下…只要你我二人不负这段情便好了”
是啊,只要你我不负彼此便是极好的,至于那些旁人,便让他如风…虽有交集,不过一刹而已,而你才是我心间那朵梨花…
也许,这世上惟有放下顾虑,方能欢喜。刹那间,他们二人却也是相视一眼,而后笑靥如花。
沉默了片刻,容子尧便也俯首亲吻孟文君的唇…而这一幕恰好落入了孟昌黎与刘皇后眼中。
当此时,孟昌黎广袖中的双手紧握,眉眼间皆是冰冷与愤懑。谁知他刚迈出右脚,就被刘皇后一把拉住,随即便也摇头示意他莫要上前。
内殿里早已经没有宫女宦官守着,因此便也无人敢进去通传。
踏出南华宫看见端砚徽墨守在外面,孟昌黎便也不让他们叫喊,本意也正是想看看他们在里面做什么…怎知看到如今这副模样。
下一刻,他们便也眼睁睁的看见容子尧将孟文君抱在怀里,而后和衣躺在榻上。
至此,孟昌黎却也是忍不住了。
“放肆!”
一语大喝,吓得孟文君慌忙起身立于地下,而一旁的容子尧便也当即跪倒在地,垂下眸子。
他们本以为殿中无人,这才不管不顾,哪里又会这番孟昌黎与刘皇后已然入宫,又是这样眼睁睁的看着。
孟昌黎迈着步子上前,眉目里尽是愤恨,就连伸出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