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的却不一样。
她得不到想要的,就不想给他想要的,所以她的最优选,就是远离。
可阿仞篱不是这样的,他是一个凭本能行事的野兽,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而他不仅拥有达到目的的手段,也有达成目的的机会。
上天真是待他不薄啊。
等到大家都知道她并非阳帝跟朱妃所出之后,她的处境岌岌可危,比之前还要艰难。
更糟的是,她现在还是个残废。
依附于这个人,一下子就变成了她新的最优选。
为什么呢?怎么能偏心他呢。
她肯定是来下凡历劫的仙女,肯定是。要不然没法解释了。
梁唤让阿仞篱做的第一件事是给朱家送信,信的内容他知道,她当着他的面写出来的,还逐字逐句给他解释过。
她的笔锋不稳,写了很长时间。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出了一身冷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他原本要撕碎信封的手忽然只是将之捏住了,但是迟迟没有要送出去的意思。
梁唤缓了很长时间,他不知道她想了什么,他只是感到她的神色暗了一段时间,然后浮上一层很单薄的笑意。
他觉得她这个时候应该生气的。
她牵起他的手,附到胸口处——她的心口总是火热、有力的跃动。
她说:“夫君,你这样人家好难过啊,疼。”
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就好像这才是她生命的常态。
她仰着头看他:“你忍心吗?你忍心让我一直这样吗?”
阿仞篱拂了拂她汗湿的头发,将她抱起来:“我带你去洗洗。”
梁唤乖顺的伏在他的肩头,将他的发辫拨下去,用非常甜美的语气对着他的耳朵说:“阿仞篱,你要是一直这样的话,那我只能离开你了。”
阿仞篱立刻顿住了。他侧头看她,因为用力,多处关节都突了出来:“你敢!”
梁唤在他用力的钳制中几乎喘不上气来,她勉强保持着神态不变,语气有些发飘的在他仿佛杀人般的目光中说完了后半句:“或者先想办法杀了你。”
阿仞篱牙齿咬的咯嘣响,咬肌几乎被他咬碎了,他看上去陷入了一种茫然的沉默中,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已经把她的双腿都折断了,她还要跑。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杀了她。
对,杀了她。
死人是不会动的,死人是不能违逆他的。
可是他恍惚了。
就像是感受到了他盈溢而出的杀意,梁唤忽然噗嗤笑了起来,讨好的拿头顶磨蹭他:“阿仞篱,我们再成一次婚吧?”
阿仞篱的呼吸止住了。
“上次那个不能算的,那是透珠跟原先的阴山王的。我们办一次自己的好不好?”
她认真的注视着他,清晰的仿佛每一个细胞的呼吸都能听到:“办一个梁唤和阿仞篱的。”
“你喜欢我穿婚服的吧?我们……再掀一次盖头好不好?
上次你来之前,我自己偷偷掀开看你来着……我觉得你可好看了,我特别喜欢。你呢?
……你为什么……要过来掀我的盖头?你不是都骑马跑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呢?
……在那么多人面前突然拽掉我头上的盖头是什么感觉?你开心吗?你有没有觉得我也特别好看?你是不是也喜欢我了?”
她说的很慢,有些断续,除了她的声音之外没有第二种响动。
太长了,才说了一半,她就语气不稳的仿佛要背过去一样。
她放低视线,望进他垂敛的目光中:“是的吧?要不然你为什么被我一说,就跟我进了帐子呢?”
梁唤立在王帐前的地毯上,身边的人或跪或立,全都低着头,只有她站的笔直,红艳盖头上的纹样清晰张扬。
那个新上位的阴山王好烦的,将远道而来的她丢给阴山部的人自己处理,自己眼不见心不烦的打马离去。
岂料,没过多久又折了回来。
他骑着马,快速掠过,手中拽着她头上的红盖头。
在场的人均是一惊,不敢有动作,静默的待在原地。
她回过头来,眼睛亮亮的,嘴角微微上扬,说:“你掀了我的盖头,就是我夫君了。我父皇让我嫁给阴山王,你可不能把我退回去了。”
阿仞篱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反正他牵着缰绳的手不知道该怎么拽了。另一只手中的盖头特别烫手,又被捏的很紧。
他觉得梁唤没有认出他来。
他在她身边待了那么久,她怎么认不出来呢?
可能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吧。
要是她能永远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就好了。
阿仞篱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