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贺骁经历了诸多变故。
先是跟随父亲南下,定亲娶妻,打跑了周恒,又赢下江州。
就在一切向好的地方发展时,父亲重伤昏迷,他仓促登基,父亲重病而亡。
而现在,他又发现,南面的平西军北上直指洛阳。河东、平陵也不完全在他掌控之中,三面兵力蜂拥而出,对洛阳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贺骁此刻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之前认为“北方仍然在掌控之中”的想法是多么天真。
而他对于那个叫萧隐的男人,仍然一无所知。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贺骁只能指挥部下仓促应战。然而军队却鲜有胜迹,一退再退。
自从打下江州后,他的士兵们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了。
洛阳的繁华和享乐让将士们的心灵变得浮躁,也让贺骁逐渐迷失了方向,失去了对现实的清醒认识。
尤其在贺重山死后,失去了一个能够制约他的人,贺骁变得独断专权,大权在握的他享受支配一切的快感,也更加接受不了失败。
这一日,在他独坐御书房,苦恼于接下来如何应对大敌的时候,迎来了有些日子没见的江芙。
江芙消瘦了很多,像一个没有重量的纸人。她的面容也毫无血色,苍白得如同冬日的雪花。
她的双眼空洞,再看不出旧日的鲜活与灵动。
江芙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变得平坦的腹部,那里曾经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但现在却已经消失在了人世。
这个孩子,她和贺骁的第一个孩子,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告诉贺骁,就已经悄然离去。
她的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无尽的遗憾,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她慢慢走到贺骁的面前,眼神中带着坚定和决绝。
她知道,这个孩子不是无缘无故地消失的,并且已经猜到了搞鬼的那个人。
然而,贺骁此时正为洛阳的局势而烦躁不安,他并没有耐心听江芙的倾诉,也刻意忽略了对方明显的异常。
他的语气甚至带有几分不耐和敷衍:
“芙儿,现在不是说这些琐事的时候,你回去休息吧。”
江芙所有想说的话就这样生生堵在了口中。
恰逢此时,宫人前来通报,后宫里陈美人有孕了。
贺骁顿时眼睛一亮,陈美人的父亲也是一员虎将,他现在也需要多多倚仗对方,马虎不得。
江芙眼中却划过一丝冷意,身侧的手也紧紧攥紧了,那个女人,就是她害死了自己腹中的孩子!
她心如刀绞,却眼看着贺骁急忙起身,满脸喜悦地走出宫殿,去探望陈美人。
江芙呆呆地站在原地,心如同被撕裂一般,眼中透着深深的绝望。
眼泪不自觉掉落。
……
此时的平西军营帐中,季愉二人也正为了这场最后的战斗做准备。
看着当前局势,季愉冷静分析。
“如今三面兵力呈包抄之势,贺骁已将防线一缩再缩。如今我们自南而上,与我阿弟会合,便可长驱直入,直逼洛阳。”
萧隐穿回了一身青衫,嘴角带笑,看起来更像一个文质彬彬的公子,而非战场上杀敌的将领。
他整个人的气势收敛,如同一把未出鞘的剑。
此刻他赞同地点点头,继续补充道:
“如今洛阳城内文武官之间的矛盾日益加深,我们趁势而上,争取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一切。”
他转过身,握住了季愉的手。
“你就在南方,等我回来接你如何?”
季愉却摇了摇头。
“我和你一起去。”
看着男人有些惊讶的视线,她面色平静。
“有些事,我需要自己解决。”
不论是梦里预示的结局,亦或是当下两方对峙的局面,她与贺骁之间,注定是不死不休了。
“况且,我也不是躲在别人身后、什么都不做的人。”
“可战场上刀剑无眼……”
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出了季愉眼中的坚决,萧隐低笑一声,无奈道:
“好,你和我一起去。”
“但是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知道么?”
他轻抚季愉的长发,眼里满是温柔。
季愉眉眼弯弯,露出了一个有些洒脱的笑。
仿佛丢掉了以往的束手束脚,真正展现个人的光彩。
她的眼神充满了光亮,就像初生的太阳,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光芒。
季愉迎着萧隐的视线,认真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是去帮忙的,不是为了拖后腿的。”
两人仔仔细细商量好一切事宜,季愉这才回去休息。
待到营帐众只剩下萧隐一人,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