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
屋外传来粗暴的敲门声和男人的喊叫声。
卫生间里,姜以清掀起眼皮看向面前的镜子。
镜子里的女人瘦骨伶仃,脸色苍白,唇上也不见一丝血色,枯黄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看上去跟女鬼一样。
实际上距离女鬼也真就只有一步之遥。
她安静站着,无视门外的噪音,整理着这具身体的记忆。
原身自小体弱多病,前阵子被赶出家门,身体不好的她根本找不到工作养活自己。
没多久身上仅有的钱财耗尽,别说治病了,如何填饱肚子对原身来说都是个大难题。
不过原身最后倒不是饿死的。
她的死……说起来跟现在门外那个拍门大吼大叫的男人脱不开干系。
门外的男人是原身如今租住的房子的房东。
原身当初找落脚地的时候,被这位房东忽悠,把自己手头本就不多的钱给出去大半,一次性交了一年的房租。
没成想她才住了两个月不到,这个房东因为骗到了愿意交更多租金的租客,就找上门来想把原身赶出去。
昨天得知房东的打算,原身虽然愤怒,却也知道自己无可奈何,只能同意下来。
可她万万想不到,房东居然不肯退还她剩下的房租和押金!
若没有那些钱,原身就得去流落街头了!
面对原身的质问,房东无耻地找了很多理由。
“你把这个房子搞得这么脏,我找人来打扫不用花钱啊!”
“你还是个病唠鬼,鬼晓得你身上有什么病,我又得花一大笔钱来找人消毒。”
“要是你传染给了下一个租客,我还要赔钱给人家,这一笔笔的你自己算算,哪里还有钱给你!”
原身气得发抖,勉强跟他争辩。
“我没有传染病,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去医院检查。”
她甚至表示房东可以不用把所有钱还给她,只退还一半也行啊。
但房东就是连一半都不肯给。
原身说要报警,房东就直接威胁她,语气极其蛮横。
“你报啊!我在S城有关系,你尽管去,看看警察最后是抓我还是抓你!”
“呵,你一脸要病死的样,整个S城除了我,谁敢租房子给你住啊!占了便宜还给脸不要脸!”
“我给你一晚上时间,明天我就过来收房,要是明天让我看到你还在,别怪我不客气!”
房东走后,原身很快就找了人来给房子换锁。
这不是她胆子大,敢跟房东一个大男人来对着干,实在是她真的没地方可以去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寄希望于一个门锁能够拦住房东。
当天晚上,原身因为惊恐无措睡不着觉,情绪太过激动之下,导致心脏病发作。
一个人孤零零地猝死在床上。
再睁眼,这副皮囊里面就彻底换了个人。
搞清楚前因后果,姜以清拿毛巾擦干净自己手上的水渍,缓缓踱步走出卫生间。
决定去会会门外那个丧良心的货色。
原身租的房子是个单间,出了卫生间就是睡觉的地方,整个空间狭窄压抑,光线也不好。
哪怕此时是大中午,屋内依然不见天日。
姜以清的目光投向房内唯一的一小扇窗户。
窗户开着,但窗外却被距离很近的另一栋房子的墙体遮挡得严严实实。
恐怕连透气都艰难,更别说见光了。
原身为了节省电费,白天一般不会开灯。
姜以清就不一样了,她毫不犹豫地把灯打开,让屋里亮堂起来。
至于电费?
这不是有人送上门来了么。
她的视线投向那扇不停震颤的单薄门板。
门外男人拍打门的力气不曾收敛,做工劣质的门板随着他的动作几乎要挣脱出门框。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扇门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配合着男人难听的叫骂声,整个场面给人的威慑力十足。
“小贱人!你以为你换了锁就没事了?给我等着,我已经叫人来开锁了,等人来了非得好好收拾你一顿不可!”
“开锁的钱也得算在你头上,还想要钱?做梦去吧!我现在还要让你赔钱!”
“你他妈的开灯了还装不在!?给我开门!”
姜以清走到门旁,侧过身站好,一把把门拉开。
门外的房东猝不及防,手上拍了个空,力道没收住,人也跟着失去平衡,往前踉跄了两步。
等他稳住身体,瞬间恼怒地举起拳头抬起脑袋,就要找门里的人算账。
可他一抬眼,却撞进了一双黑沉沉的瞳孔里。
那双眼仿佛无尽深渊,连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