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麓悠宁着实不明白,毕竟那毒虽然解起来麻烦了些,但并非无药可解。
以苏洛白的能力,轻而易举。
怎料,苏洛白却只望着她,欲言又止,却似有千言万语。
麓悠宁的心“咯噔”了一下,突然有些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不着痕迹地垂下眼帘。
气氛因沉默有些压抑,终是苏洛白轻叹一声打破沉默,握在她手腕上的大掌缓缓松开,却是下移握住了她的小手,轻轻摩挲。
他的声音,比动作更轻缓,如泣如叹:
“因为,那是你留在我身上,唯一的念想了。
只有在余毒发作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提醒自己曾多混账,才失去了她!
是惩戒,也是怀念!
麓悠宁的脑子“轰”地一声炸开,头皮骤然一阵阵紧,不可置信地抬眸看他。
四目相对,二人的眸子倏然更红了。
说不上是气还是别的什么,麓悠宁的声音格外的急:
“你疯了吗!
余毒让人死不了,但发作的时候痛不欲生!”
苏洛白苦笑,牵着她的手,缓缓按在自己胸口处:
“这里更痛。”
每个没有她的日子,精神上的折磨远大于肉身。
他便任由余毒发作,任由旧疾复发。
自厌到极致的他,恨不得下一刻便去地下与麓悠宁团聚。
许是上辈子,他对不住的人太多,上苍怜悯,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救赎!
赎罪!
泪珠不受控地夺眶而出,麓悠宁连忙撇开脸,
苏洛白却心疼不已,另一只空着的手微颤着替她抚掉泪珠。
一遍,又一遍。
麓悠宁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情绪一旦放开,就收不住。
太多的委屈和不甘,仿佛在这一刻都宣泄了出来。
眼泪怎么掉,都停不下来。
苏洛白心痛如绞,眼角的泪滴也绷不住滑落,想要伸手如从前那般拥住她。
却担心她反感抗拒,生生在一半时,强迫自己止住:
“悠悠,别哭,都是我咎由自取的。”
麓悠宁摇了摇头,说不出话。
她想说不是的,是他们那时太年轻,才会被幕后黑手玩弄在股掌间!
想到目前还未被揪出来的幕后黑手,一股悲愤油然而生,逐渐盖过了此时的情绪,她才缓缓止住了泪。
略显局促地擦了两把脸,吸了吸鼻子,正色道:
“白术说,你查出叛徒和‘极暗三角’有关系?有具体的线索了吗?”
这是,要报仇的节奏了!
苏洛白心下稍松,连忙道:
“从前我便一直盯着‘极暗三角’,自查出叛徒与那里有关系后,才派人潜了进去,目前还没查出太多。
但却发现,欧阳悦似乎与‘极暗三角’也有往来。”
麓悠宁似乎也想到了:
“所以,这次的刺杀,也可能是欧阳悦让他们动的手?”
毕竟,欧阳悦失手后看麓悠宁的眼神,那简直恨不得把她吃了!
“不无可能!”
苏洛白眼底晦暗,可对上麓悠宁时,却柔得缱绻:
“悠悠放心,他们加之在我们身上的,我定会还回去!”
“我自己会去讨!”
麓悠宁下意识地回嘴。
出口后才意识到,这语气,仿佛情侣间傲娇的斗嘴,登时有些不好意思。
果然便听见苏洛白不怀好意地轻笑,麓悠宁窘得要起身。
可苏洛白握着她的手,却从未放开。
这会儿,反倒握得更紧:
“悠悠,我们……”
接下去的话,便是苏洛白不说,麓悠宁也知晓他是在指二人的关系。
虽然知晓他们的矛盾纠葛,多数是有人从中作梗所致。
但就这么和好如初,麓悠宁总觉得有些说不上的别扭。
尤其是对上苏洛白期盼的眸子中,暗含的火热,麓悠宁就感觉浑身不对劲!
不是抗拒,而是有些无所适从。
苏洛白看出来了,没有步步紧逼,但也没有放任她逃离,而是折衷道:
“悠悠,回南唐后,可不可以,不要退婚了?”
这婚倘若真的退了,纵使他们在南蛮已成过婚,要再求得皇上赐婚,恐就没那么轻易了。
何况,南唐皇帝亲自赐婚,若是同意退婚后再赐婚,那天威何在?
麓悠宁自己也明白其中的道理,踌躇良久,终是低声道:
“给我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