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了一天一夜,陈熹微半梦半醒。
有时候醒来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有时候是小护士在给她量体温,有时候是护工阿姨。
她看到旁边多了一张小桌子,和一台电脑。
她也没精力去想那是谁的。
高烧不退让她记忆混乱,前两天发生的事在她脑海里颠三倒四,像一大锅快熬糊的粥,让她心绪不宁,噩梦连连。
“七七,别怕。”
宋矜川看着床上被梦魇住的女孩,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轻声安慰。
他伸手去摸七七的额头,虽然没有一开始烧得厉害,但是她浑身虚汗,毫无好转迹象。
早上来查房的医生看了一下陈熹微的配药,又拿出病历来扫了一遍,对着床边的宋矜川问:“请问您是病人家属吗?”
“我是。”
“肚子上破了个大洞还剧烈运动,她还想不想好了?”
宋矜川听到这话,眉头不由地拧在一起。
他知道她是个不愿静养的,但是也没想到她这么不安分。
“现在情况非常不好,伤口有感染,目前只能加大抗炎药物保守治疗,如果还是高烧不退,就要重新手术清创引流,切除坏死组织。”
宋矜川是学生物医学工程的,医生说的每个字是什么意思,背后有多少风险他在清楚不过了。
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他觉得比面对十个高难度的课题还让他心力交瘁。
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他还在研究所,马上年中,各种考核纷至沓来,累牒如繁,但是宋矜川没有片刻犹豫,向学校请了三天的假。
他把一些需要可以远程办公的项目带到了病房,争取能守着她的同时也不影响工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直到第三天下午,陈熹微的体温才恢复了正常,在夜色降临前,醒了过来。
她看着身旁脸上一圈青色胡茬的宋矜川有些迷茫地问:“宋老师?你怎么老成这样?”
宋矜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着说:“嗯,你已经睡了十年了。”
陈熹微一瞬间被糊弄住了,停滞了三秒,问:“哦……那抬弯解放了吗?”
宋矜川轻笑出声,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说:“你要真睡十年,我就要疯了。”
陈熹微有些不好意思,她用被子蒙住了头。随着身体的活动也渐渐恢复了神识。
她想起来自己是在地下车库晕倒了,陈惊弦抱着她在走廊上狂奔,颠得她后脑勺疼。
等一下……
那可是陈惊弦!
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她?在走廊上?狂奔?
那画面简直是炸裂好吧!
她吓得赶紧拿出手机,把所有的头条和热搜都看了一遍。
福大命大,幸好没有被人拍到发到网上去。
“小七七,我明天要进组了。对不起,没能等到你醒来再走。”
“如果醒来,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给我报平安哦。”
“另外,东西我已经转交给了国安的人,也接受了他们的调查。”
“等下次见面,再好好聊一聊你懂的那一点玄学吧。”
陈惊弦的短信是两天前发来的,她扫了一眼日历,发现自己已经昏过去三天了。
她继续检查手机消息,除了学校班群里,就没人给她发信息了。
连许江的信消息都没有,鹿游原也是,这三天毫无动静,床头的洋桔梗也已经开败了。
出什么事了吗?
可能一个在忙着照顾妹妹,一个在忙着摆脱父母的经济制裁,创业搞他的工作室?
“怎么了?”
宋矜川看到陈熹微握着手机出神,有些不解。
陈熹微也没再多想,冲宋矜川微微一笑,说:“嘿嘿,没什么,就是肚子饿了。”
宋矜川的脸上也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语气无限温柔:“想吃什么,我去买。”
“冰淇淋!麻辣烫!炸鸡锁骨!可乐!煎饼果子!养乐多!啊还有还有……”
陈熹微看着宋矜川越来越黑的脸,声音越来越小。她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还想干什么?上房揭瓦?”
陈熹微尴尬地扣了扣脸,脸上是绢花一般甜美又虚假的笑容:“我还想给宋老师唱歌。”
宋矜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没理她,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走出了门。
半小时后,他拎着香喷喷的饭菜走了进来,背上还背了一把吉他。
陈熹微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问:“嗯?哪里来的吉他?”
宋矜川把吉他放在一旁,“路过琴行,买的。”
陈熹微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眼睛唰一下亮晶晶的。
“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