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带着闫束穿过冗长的长廊,眼瞧着上了台阶快要到二层的时候,他的脚步突然停下。
“面纱呢?”
他的视线越过闫束,盯着最后面跟着的佣人。
“带来了。”佣人忙把手上担着的黑色绸纱举高示意。
“给她戴上,宴厅里的人都基本上到齐了。”
景元的口吻冰冷,跟闫束刚刚在房间里见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又或者说,还要裹上一层疏离和寒凉。
她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不被什么人看见?还是担心她会接不住这个假身份,必要时露怯?
闫束心底没太在意。
反正不过是演戏,就当提前实习积累经验了。
“夫人,你这次的身份名字叫柏萤儿,是港市柏氏邮政集团的二千金,今日参宴仅仅是露个身份。”
“面对道贺的高官和攀关系的其余夫人,能避免交谈就避免。切记不要把自己的真面目露出来。”
景元再次把眼神放在宴席大厅内,确保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后,继续说:“我去向先生复命,跟着你的佣人会指引你到宴席座位上,宴会结束会带你回房。”
他说完这句话,便急匆匆的带着几个手下往二层的梯台上走去。
闫束听的云里雾里,敏锐的眸子扫视了宴场一圈,算是了解了大致情况。
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贵客相聚于此,要么是有求于船主人,要么就是纯粹钱多闲得慌,来会会她这位“柏夫人”。
既然穿上了这身船主夫人的礼服,闫束从现在就得一秒代入进角色了。
佣人为她整理好面纱,随她不紧不慢地进了场。
说不紧张是假的,这偌大的会场里一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而且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闫束的身上,惊奇、打量、羡煞。什么样的眼光都有。
“您就是柏氏的那位二千金吧?久仰久仰!”
一位身宽体胖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殷勤的站在闫束面前,笑容谦和,声线更是止不住的激动和雀跃。
他掌心向上的伸出,等着她回应。
好家伙,刚来就上难度,这男人显然是想揩油来个吻手礼。
都是中华好儿女,搞这花里胡哨的做派,属实没有边界感。
二层梯台。
景元带着手下来到一男子面前,恭恭敬敬低头陈述。
“先生,已经带柏夫人入场了。”
“嗯,看情况行事。”
“是,”景元把眸光放在底下宴场的正中央,一名中年男子阻挡住了闫束的去路,“先生,您确定选她吗?其实这次的行动不需要配偶也能完成的。”
男人猎豹似的视线紧盯猎物,本就冷戾的气场瞬间又跌破一个点。
“什么时候我的决定,轮到你来插嘴了?”
景元一听,惊得汗毛直竖,迅速低头致歉连连。
“还是把她带上来吧,她应付不了。”
男人考虑到闫束不过是个大三的学生,尚未经过社会的毒打,万一说出来的话露了馅就不好收场了。
谁知他这话一出,所有站在身后的船侍员都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面面相觑几眼抿抿唇。
这片卡尔卡海域,谁人不知德里蓝尔号的船主人——石聿风的大名。
他的势力从海业垄断到陆地港口,除非有亲自出面解决的合作,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神秘莫测,鲜少露面的。
甚至有未见过他容颜的人传言,他其实是个四五十岁的精明老头子。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从未娶妻生子过,身边也没有什么感兴趣的异性出现。
但并不影响有模特和想出名的艺人来船上碰运气。万一碰到了呢?下半辈子就不愁吃喝了。
这场宴会,90%的人都是来碰运气的。但唯独那10%,是来私下交易不正经的勾当的。
石聿风每次接船运项目,都会搞几次宴会,有时3天一次,有时夜夜狂欢。让他收获最大的,就是在登船之前,在港市某夜间会所逮到了真实身份的柏萤儿,和6个男模在房间吞云吐雾。
他本想拿这个身份押个杀手锏,没想到给闫束歪打正着了。但不亏,毕竟吃饱一次和喂饱赖着不走的,显然后边的选项更有性价比。
景元紧赶慢赶地来到闫束身边,本想出面帮她解围,谁知那中年男人非但没揩油到手,还被她泼了一脸的酒水,滴滴答答的黏在脸上,很是狼狈。
“你、你!”
“你什么你?老大不小了还学国外人搭讪那套。我是有夫之妇,你要不服气可以去我丈夫面前告状。”
站在二楼梯台的石聿风,勾起一抹耐人寻味。
闫束把手中酒杯随手放到侍员的酒盘里,理了理微微浮动的碎发。反正她现在的身份是船主夫人,可以有恃无恐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