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是个很大的庭院,种植了很多植物,一色的常青藤,菖树,葡萄和蔷薇,两边花篱外都是丛丛灌木,阴森森碧幽幽遮天蔽日,四周静得鸦雀无声,只草间偶有秋虫嚁嚁,听起来反而更让人有一种寂寥和神秘得感觉。
甄健一路上都在寻思着方靖的父亲为何要见自己,但方靖一直在着急地赶路,他便也忍住没有发问。
又走出一箭之地,却见前头豁然明朗,闪进一带土墙,上头爬满了爬山虎。
阔大的院落房舍都是黄茅结顶的草房,木窗竹篱尽显山林气息。
这种楼中建屋的结构让甄健吃了一惊,便跟着方靖进了屋子。
刚进去便看到一位老人卧在竹榻上闭目养神,地上放着一炉熏香,香气袅袅,寂静得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
方靖朝着老人跪了下去,以头碰地轻轻叩了三下,却不敢发出声音,生怕吵醒了老人。
(这位老人应该就是方靖的父亲,人族最大氏族方家的家主方文天)
甄健悄悄地打量着方文天,对方面容憔悴,眼眶深陷,皱纹满布,呼吸微弱而沉重,显然身患重病。
就在这时,方文天的喉结动了一下,睁开眼直直地盯着方靖,半响,吃力地说道:“靖儿,起来吧,坐在为父身边来。”
方靖慢慢起身,斜签着屁股坐在了竹榻边,将一只手死死掐在喉咙处,才用极其沙哑的声音说道:“父亲,我才出去半年而已,你怎么就病成这样了。”说着方靖已经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方文天柔声叹息:“靖儿,父亲自己心里有数:没多少日子了。唉......”一句话说得甄健也红了眼圈,因为他前几日也见到了自己的父亲越发老得可怜,满脸刀刻的皱纹一动不动。
唏嘘良久,方文天又刀:“生死由天,任何人都不能例外,但今日不是难过的时候,我想趁着脑子还清楚的时候,把大事定下来——靖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单独见你么?”
方靖忙欠身:“父亲,儿子不知道”
方文天看了看方靖,说道:“以你的聪慧怎么会不知道,你只是不想接任家主之位,是么?”
方靖被父亲一眼看穿了心思,身上不由一颤,嘴唇剧烈地抖了一下:“父亲......我......”
“父亲,知道你一直向往自由,不想被家族的事情捆绑,但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方文天侧转身,温和地看着方靖,语气中多少带着心酸,“我们方家英雄百世,经久不衰,不能败在我的手上,你的兄长又是个不成器的家伙,想来想去,只好将家族的重任交到你的手上,都是形式逼出来的,儿呀,你当理解为父的苦心!”
“是儿子顽劣,儿子明白父亲的苦心,愿意为父亲分忧,将家族重任担起来......”
“好孩子......”方文天仿佛不胜感激,朝着甄健招手道:“你就是陛下新封的北军师长,你可以走近一点,让我看清楚么?”
“方家主,在下正是甄健。”甄健答应着走到了方文天面前。
方文天上下打量着甄健,发现对方竟然看起来跟自己的儿子一般大,不由感叹:“真是英雄出少年呀,我的老子如果有你的一半优秀就好了。”
“方家主,谬赞了,方靖他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实力,相信他日后定能肩负起兴旺方家的重任。”
方文天摇摇头,叹息道:“我的儿子,我自然最清楚了,他在修真方面天赋极高,成为一代强者宗师自然不成问题,可当家主不是只有实力就够了,人情世故,官场周旋,缺一不可,但我儿在这些方面可就一窍不通了。
你则不同,年纪轻轻便能进入神庙学习,最难能可贵地是你竟然能让被你打败的关家家主关仁山,对你心悦诚服,我与关仁山可是老相识了,能让这样一位英雄心服口服的人肯定也是人中龙凤。
加上这次陛下亲封你为北军师长,你可是我人族千百年来最年轻的师长,如此年轻就如此成就,日后必定是能搅动风云的人。
舔犊之情在所难免,只好恳请你照顾我儿了,其实就是托孤于你”说着已是老泪纵横。
听到父亲为自己煞费苦心,方靖更是泪如泉涌,哽了一下,想说身又说不出。
甄健也被他们的父子情深感动,所以也不再推辞:“方家主,虽然在下不才,人微言轻,但您如此看重在下,只要方靖能用得到在下的,在下一定全力相助。”
“好,你成全我方家,我方家日后也会成全你。靖儿,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要谨记。”方靖郑重地点了点头,方文天拭了拭眼角的泪水:“靖儿,为父这里有样东西给你。”
方文天抖着手打开床头柜,取出一个木盒交给了方靖:“方靖,这是记载我们方家最强秘法《十蛊邪咒》藏匿位置的地图,是我们方家世代相传的珍宝,只有家主才能学习,你去将它取回来,等你修炼成了,你的家主之位将无人可以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