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阁老看着桌上的两个信物,一个是玉石雕刻的鬼花,另一个是太子的玉牌。
当年皇后诞下龙嗣,这玉牌还是他进献陛下,由陛下亲自挂到太子身上,一眨眼,二十多年过去。
“沈蕴和啊沈蕴和,你这个老东西,当年着急走,把这么可爱的孙女留下来,你要是再晚几年,没准就能阻止我……”
一滴泪从骆阁老的眼眶里落下。
他拿起花石,胸腔一阵猛咳,嫣红的血迹咳到晶莹的鬼花之上,在雷鸣的夜间,闪着炙冷的温度。
骆阁老松开后,花石沾染血迹,已经回不到当初的模样,他呢喃,自言自语又似下定决定。
“这孩子的命苦,她活着却背负千条血债,负重前行,终究过不好这一生。”
“老爷子我种下的孽,我自己背。”
“沈蕴和,我当年欠你一条命,现在还给你。”
……
竖日午间,唐青雁选了些好吃的糕点,正要去探望骆阁老,就听到骆阁老离世的消息。
“你说什么,骆爷爷死在了东宫!”
唐青雁不相信,她分明昨天还看到骆爷爷,骆爷爷精神很好,胃口也很好,绝对不像将死之人!
“千真万确,现在外面都疯传,说太子因为科考舞弊案的事情,和骆阁老起争执,失手将骆阁老推倒,结果就……”
芙心蹙眉,如今朝廷和民间全都大乱,各种传言遍布,可一致的是,骆阁老是在东宫去世的,太子这回完了!
唐青雁去到相府,可顾修被紧急召到宫内,还没有回来,东宫被御林军重重包围,近不得半分,她转头去到骆府。
“谁啊!骆府闭门谢客,谁都不接见!”骆家大门紧闭,她用力敲门,门童探出一双红通通不耐烦的眼睛。
“我找阁老。”唐青雁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透过门缝,一把将大门推开。
门童见到是唐青雁,想起来阁老今早临走前的嘱咐,阁老说,不论任何时候,骆家人见到唐青雁,必须以上宾之礼对待。
“阁老已经逝了。”门童放她进来,弓着腰忍住情绪。
“怎么回事,昨天就在这里,爷爷送我离开的时候还好端端看着我,才一天的功夫全都变了,他怎么就去了东宫,怎么就和太子争执,怎么就走了!”
唐青雁不相信传言,但她亲眼看到东宫被包围,朝臣皆被紧急召入宫内,阁老是三朝元老,太子是未来储君,也只有二人同时出事,才会惊动如此大的仗势。
她必须弄清楚真相!
“阁老今天一早说去东宫,离开的时候精神很好,可后来护送阁老的随从匆匆来通报,府里就乱起来,说……说阁老去了,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就会出现这种事情。”门童知道的不比外面多。
唐青雁扶住门柱,手臂微微颤抖,“阁老去东宫前,有交代什么吗?”
“阁老吩咐,骆家上下要将姑娘作为上宾对待,不论阁老在否,姑娘有事,骆家将举全府之力助之。”
这句话对骆府而言只是个吩咐,可在唐青雁耳中,更像是遗言。
她脑海中闪过一种猜测,瞳孔骤缩,猛地问道,“昨天我走后,阁老可有异样举动?”
门童想到什么,犹豫了下,他看了眼周边无人,低声说道,“昨天开始,阁老就没有再吃药,还不让宫里发现。”
他的话验证了唐青雁的猜测。
骆爷爷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临终前,为她铺路。
骆爷爷可以好端端活下去,但她的出现,加速了他的死亡。
太子身居高位二十多年,皇帝不喜太子,但要罢黜太子,除非他自己犯下弥天大错,而炎封行事谨慎,从不留人把柄,废太子难如登天。
除非……他以命置东宫于不义!
唐青雁想到昨日,骆爷爷让她报仇,她当时没听出来,现在回忆,骆爷爷定是在那时就存了以死相搏的念头。
将死之人,何必吃药……
唐青雁没发现自己的双腿发麻,她迈步,整个人向前踉跄差点倒下,门童要去扶,她一把甩开,“这件事,咽到肚子里烂掉,否则你全家的命都要拿来陪葬!”
她的眼神比雪山上的寒冰还要冷,门童哆嗦了下接连点头,他信她说的出做的到。
唐青雁不知道是怎么来到乱葬岗的,马车车夫问她要去哪,她竟然想不到一个地方,好像只有乱葬岗才能让她的心安定一点。
她呆了整整一个下午,夜幕降临时,她回到京城。
与此同时,骆阁老死在东宫的消息,已经传遍大街小巷,太子对三朝元老动手,威望跌落谷底。
皇帝将炎封禁足太子府,皇宫深夜依旧灯火通明,朝臣连夜奏事,满朝风雨人心惶惶。
竖日,圣旨颁布,太子失德,责罚去边疆戍守三年!
骆阁老昔日是东宫党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