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茶房出来,经过穿厅时长风往书房那边望去,陆芷沅正端坐在书案前,握笔伸手蘸墨,又低头快速写着。
他想起自己偶然看到她笔下工整的蝇头小楷,笑道:“许是华侧妃的字写得极好,所以殿下让华侧妃跟着整理。”
不只长平疑惑,谷若虚也疑惑。
下午齐维三人从晋王府出来时,没有上马车,顺着晋王府长长的院墙下的巷道走着,一面扭头转脖活动筋骨。
“殿下为何让华侧妃看兵部的文书,这可是朝廷机密,其他部的人都不能看呢。”谷若虚问道。
他知道陆芷沅机敏,所以应州互市之事,祁渊让他们直接同她商议,陆芷沅也利用互市,让他们和李怀山的西南大军都有进益,只是,让她直接接触到朝廷机密,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以往能参与到国事的,都是皇后,可祁渊的正妃是楚珮容,难道是因为楚氏逼祁渊太甚,所以他动了换正妃的念头?
可是,楚珮容无错,要换掉无错的嫡妻,不仅是楚氏不同意,只怕其他文人志士也不会同意,届时祁渊会面临何等局面,可想而知。
齐维和李怀川也明白他这句话背后的深意,两人皆沉默着,好一会齐维才道:“殿下做事自有他的谋划,我们听从便是,其他的不要妄自揣测。”
应州互市和岳州栈道巨石滚落,陆芷沅的处理他从李怀川那里知道,深为钦佩,她的才智却是能很好的辅佐祁渊,可若要成为正妃,成为皇后,只怕难于上青天。
念及此处,齐维摇了摇头,无声一叹。
祁渊和陆芷沅从墨韵堂出来,陆芷沅说先去清辉院同楚珮容说两句话,两人便往清辉院去。
刚走到半道,就看到丝雨带着庄宜过来。
“爹爹,小娘。”庄宜看到他们,挣脱丝雨的手就跑了过来,祁渊弯下腰把她抱起。
丝雨向他们行礼,对陆芷沅道:“华侧妃,王妃身子不适,请您帮照看姑娘。”
“看了御医没有?”陆芷沅心头一紧。
丝雨道:“王妃就是身子乏累,精神不好,御医之前开有药,已经吃了。”
陆芷沅松了口气,又问道:“庄烨呢?”
丝雨道:“有乳母看着。”
“那请王妃好好歇息,妾身明早再过去看她,妾身会看好庄宜的。”陆芷沅道。
祁渊抱着庄宜,和陆芷沅转身往倚翠居走去。
路面落了几个白点,陆芷沅见是雪,就把庄宜的兜帽给她戴好。
她状似无意地问庄宜:“你外祖母几时回去的。”
庄宜扯着斗篷上的穗子玩,“下午回去的,她回去后阿娘的身子就不舒服了。”
陆芷沅瞥了祁渊一眼,他面无表情,对楚珮容身子不舒服之事,不发一言。
陆芷沅叹了口气,“王妃也是可怜。”
冯夫人回去后,楚珮容的身子就不舒服,想来是冯夫人说了什么话刺激到她。楚珮芳的栖云阁就在清辉院附近,她却宁愿把庄宜送到倚翠居。
她们是她的至亲之人,却也伤她最深。
祁渊依旧不吭声,陆芷沅也不敢再说下去,换了个话头,问庄宜今日写了几个字?
到了倚翠居门口,祁渊停下脚步,叫过长风,“你去宫里请御医来给王妃瞧瞧,若有什么就来告诉本王。”
长风领命而去。
陆芷沅偏过头,欢喜地向他展颜一笑。
冬日天黑得早,三人用了晚膳,陆芷沅看着时辰尚早,就同庄宜在书房临摹字帖。
陆芷沅从笔架上挑了一支紫毫,让庄宜拿着,自己再握住她的小手,带着她写几个字,让她体会手腕如何运转用劲。
长风过来告诉祁渊,御医给楚珮容诊脉,说她是心情郁结,已经开了药,安心歇几日就好。
祁渊听完,到书房来看陆芷沅教庄宜写字,他看到他们手中的紫毫,笑道:“昨日我让人重新给你做了一支小的紫毫,刻着你的名字。”
他原来送给她的紫毫,巡视时她带了出去,放在他的马车上,在岳州栈道随着马车掉入悬崖底。
“爹爹,有庄宜的吗?”庄宜探出小脑袋问道。
“有。”祁渊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有一支,师祖一支。”
他说着,对陆芷沅道:“明日在整理一日文书就弄好了,后日我们去先生那里。”
在南边时,祁渊想着回到上阳就带陆芷沅去拜见叶寒舟,无奈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一直拖到现在。
陆芷沅握着庄宜的手写了五个字,松开手让她自己写,问祁渊:“朝中之事,你能走开了吗?”
这些时日,朝中因为应州祁渊被威胁,东北大营兵闹,岳州栈道之事闹得不可开交,建昭帝让祁渊时刻留意楚魏两派的动静,想借机压下他们。
祁渊看到庄宜正认真地临摹字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