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侍在后的春枳,终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绷着脸的陛下实在太吓人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嬉闹声传入汐颜的耳中,她问道:“何人在此玩闹?”
春枳以为她不喜,急忙道:“陛下莫要动气,奴这就让人去看看。”
说着,春枳朝身后的一个宫人递了一个眼色,那人急匆匆退了出去。
不多时,宫人回来道:“启禀陛下,是亦公子在放纸鸢。”
汐颜秀眉挑起,“亦公子?”
春枳急忙解释道:“亦公子入宫已有三月,是宫里年纪最小的公子。”
听春枳这么一说,汐颜有了点印象,她在那本厚册子上好像是有看到过这么一个人。
纸鸢?那不就是放风筝!
只要不是面见那些朝臣,看那些奏折,汐颜对其他的一切事物都有莫大的兴趣。
她笑道:“咱们也过去凑凑热闹。”
那边,亦晗和几个宫人尝试了多次都没能让纸鸢飞起来,正垂着头沮丧着。
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高亢的唱喝:“陛下驾到!”
亦晗和宫人们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纸鸢,齐刷刷地跪在地上,恭敬地行礼道:“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汐颜微微点头,轻声道:“都起来吧。你们可是在放纸鸢?”
亦晗起身,神情略显沮丧,“回陛下,正是。可是这纸鸢怎么也飞不起来。”
他的声音清脆如银铃,稚嫩中还带着几分纯真。
汐颜仔细打量着亦晗。
只见他十四五岁的模样,一头长发束在脑后,面容清秀,带着几分稚气,脸上挂着两个深邃的小酒窝,十分可爱。
“陛下?”见汐颜一直注视着自己,亦晗的脸颊微微泛红,轻声唤道。
“嗯?”
汐颜回过神来,向四周望了望,然后笑道,“这里没有风,纸鸢自然飞不起来。咱们换个有风的地方试试。”
听到她的话,亦晗的眸子瞬间清澈明亮起来,他激动地问道:“真的吗?陛下您也会放纸鸢吗?”
看着亦晗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满是欢喜期待,汐颜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当然。”她的动作轻柔如春风,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弟弟一般。
亦晗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有些惊慌失措。
虽然他从未与汐颜接触过,但关于她脾气暴躁,喜怒无常的消息却早已传遍了宫中。
没有见到汐颜之前,亦晗一直以为她是一头可怕的母老虎,毕竟她对玄雍哥哥实在太过分。
可如今相处了,尽管时间不长,亦晗就觉得汐颜更像是一个邻家大姐姐,待人极为亲和,与宫人口中那个母老虎完全不一样。
汐颜拉着亦晗来到了一个有风的地方,然后凭借着小时候放风筝的记忆,成功地将纸鸢放飞到了空中。
看着纸鸢在风中翱翔,亦晗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一样,他拉着汐颜的衣袖,兴奋地喊道:“陛下,飞起来了,真的飞起来了!”
天空高远,云彩淡淡,纸鸢像一只飞鸟一样在蓝天白云间穿梭舞动,姿态轻盈,随着风儿自由飞扬。
一自飞扬留不住,天涯消息向谁寻。
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汐昭的陛下,在这个陌生又孤苦无依的地方,遥遥无归期,汐颜心底的失落和迷茫不断被放大。
她浅浅苦笑了一声,看了看手中扯着的风筝线,又看了一眼自由地飞在半空的风筝,然后拔下发髻上的金簪,绞断了风筝线。
既然我困在此处不知何时归期,你便替我追寻一番自由,别被这座牢笼困住。
看着汐颜绞断了细线,亦晗甚是不解,“陛下,您..您为何绞断了细线?”
汐颜没有回头,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纸鸢随风飞舞,越飞越远。
她的鼻尖微微发酸,声音有些哽咽,“纸鸢有更适合它的宽广天地,不该被一根细线束缚。”
纸鸢可以有好心人替它断了线,给它自由,可她呢?
想到这里,汐颜忍不住红了眼眶,怕被亦晗发觉,她保持着仰头的姿态。
亦晗看着她,也仰起头目送那纸鸢远走高飞。
御花园的某一角,玄雍看着站在不远处仰头的两人,不由得嗤笑出声,心里暗道:真是两个傻子。
他被夏旸念叨的心烦,加上玄清苑也没有了日日盯着他的侍卫,玄雍便想着出来走一走,散散心。
谁知恰巧看到汐颜带着亦晗那个小屁孩在御花园放纸鸢。
原本他应该大步离去,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站在那里看了许久。直到汐颜割断了细线,说出了那番话,玄雍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果然落水两次,脑子进水了!
断了线的纸鸢还能飞往何处?不是在高高的树枝上挂着,便是在那荒无人烟的角落里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