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失望了两日,也是时候出去刷刷存在感,上演一场痛改前非的戏码。
岂料,汐颜刚推开芍音殿的大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殿外不知等了多长时间的轲恬。
这可是尊大佛,一定得好好供着。
汐颜急忙上前赔笑,“司丞久等了,您让宫人通传一声,吾亲自去见您便是,哪能让您在这等着。”
看着汐颜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态度,轲恬以为自己眼神不好看错了,她拱手道:“陛下心情不佳,老臣等等也无妨。”
您这暴脾气,老臣可不敢请您走一趟,就是搁这站着等您一天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汐颜丝毫没有察觉轲恬眼中一闪而过的讶然,拉着她就往殿内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司丞找吾,可是事情都查实了?”
轲恬坐在她的下首,叹息道:“老臣有负先皇所托,还请陛下责罚老臣!”
闻言,汐颜眉梢微扬:“司丞何出此言?”
轲恬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告诉了汐颜,最后还道:“当年先皇嘱咐老臣要好好扶持陛下,老臣却让陛下蒙受了这不实之冤,实在有愧于先皇啊。”
得知真相,汐颜并没有表现出过多情绪,她只淡淡道:“司丞莫要如此,吾不觉得委屈,吾的性子和脾气确实不好。”
她的话让轲恬一愣,陛下竟然开始反思自己了?
接下来汐颜说的话,更是差点让轲恬震惊地咬掉自己的舌头。
汐颜正视着她,保证道:“司丞放心,从今日起,吾定改掉不好的脾气性子。”
听着这话,轲恬顿时老泪纵横,十年,整整十年啊,陛下终于长大了!
她终于对九泉之下的先皇有所交代。
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过半旬的女人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汐颜有些手足无措,她紧张道:“司丞,您..您不要这样啊,都是我不懂事,您放心,我一定听话。”
谁知,她这一番话,却是让轲恬彻底放下面子身段,失声痛哭起来。
汐颜恨不得撕了自己这张嘴,该说不说,什么都说,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
于是,汐颜闭上了嘴,就这么看着轲恬哭了许久。
轲恬哭够了,拿出手绢擦拭着眼角的泪,“老臣让陛下见笑了。”
汐颜连连摆手,摇摇头,“没有,没有。”
有了刚才的“教训”,她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废话。
万一这老阿姨激动起来,抱着她一起哭,那她可就真的是自作孽了。
轲恬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犹豫着道:“只是,此事与长公主脱不了干系。”
说完,她细细观察着汐颜的神色变化。
汐颜只是笑了笑,面带失望道:“但凭司丞做主,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看着汐颜那失望的表情,轲恬有些不忍,想出言安慰她几句。
汐颜却是抢先她一步开口,“这么多年,我念着亲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姐非但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我对她,真的寒了心。”
原主也真是可怜,为了一丝一点的亲情,纵容她这么多年,如今估计也该寒了心。
汐苧仗着自己的身份,揽下了监管金矿开采的重担,也担下了抚察司的司正一职。
钱财,权势,她想要的一点都不耽误。
毕竟汐颜对汐苧的纵容不是一时半日,轲恬也有些拿不准主意,她试探着道:“那便撤了她的职,禁足公主府,没有陛下旨意,不可出府一步。”
只是这样,哪里够?
汐颜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的位置,笑着问道:“司丞,今日的风可是有些微凉?”
轲恬木然,不是说着长公主的事,这跟风有什么关系?
她也没有不懂装懂非要揣测汐颜的想法,而是直接把最后的决策权交给了对方,“老臣想着陛下念及血缘亲情,此事还是陛下做主最为妥当。”
别到时候我罚的太轻,您心里不平衡又心情烦躁,罚的重了,您又心疼还拿我出气。
您自己看着办吧!
反正您长大了,也有自己的判断,真要判断错了,您就自己担着。
汐颜偏过身子,瞥了轲恬一眼,果真是个千年的老狐狸。
怕自己下不去手,又怕自己下重了手。
她悠悠道:“多年来,皇姐纵情享乐。只是皇姐独自一人,对着偌大的后院,心有余而力不足,驱走一些。捏造不实,乱了民心,更是乱了国之安定,罚没黄金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两。”
轲恬震惊,多少?
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两黄金?
这怕是把大半个公主府都折进去了吧?
果然,陛下还是那个陛下,她刚才是老眼昏花,出现幻觉了。
汐颜是背对着轲恬,自是看不到对方此时脸上的表情有多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