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当归也有些迷茫,他满脸茫然地看了一眼尉迟海晏。
“爹?”
德公公轻咳了一声,韩当归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随后韩当归连忙正了神色,又恢复成了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德公公则小心翼翼地将那碗水呈到了皇帝面前,皇帝看过后面色凝重,随后一挥手,德公公就端着水在几位重臣面前走了一遍。
众大臣看着那相融的血面色各异。
尉迟海晏面色阴沉,他当然知道这滴血验亲的法子不可信,在这之前,他已经偷偷取了尉迟清晨的血试过许多次了,也摸清了这血是否相融与水的冷热,里面是否加东西有关系,但无论如何,这血最后都会相融,只是时间快慢的问题。
尉迟海晏甚至试了尉迟清晨的血和他养得旺财的血,结果也是相融了。
既如此,其中能操作的空间就大了,而无论是添加了清油还是白矾,都太容易被发现了,所以他只是买通了宫人,让人将大殿外备的水准备成加了冰块的冷水。
尉迟海晏设想了无数种情况,甚至有人站出来指出清油和白矾功效一事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要他们三人的血不相融,德公公必然会端着水在大殿里走一圈,到时候冷水也会因为这炎炎的夏日和德公公手的温度变成温水,只要到时候他再让朝中父子同朝为官的官员来滴血验亲,到时候自然是相融的。
却不想他这本来很周密的计划却在第一步就夭折了!不过他对此还做了其他准备。
虽然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问题,但尉迟海晏还是反应很快地直接跪下。
“陛下,韩大人所言不错,这贼子果然在这水中加了白矾,意图陷害老臣,韩大人与老臣并没有亲缘关系,却与我们血液相融,这就是铁证啊!”
皇帝冷笑了一声:
“那依爱卿所言,该当如何呢?”
尉迟海晏面不改色:“既然这碗水被人动了手脚,老臣恳请,再验一次,并且这次望皇帝身边的德公公亲自准备。”
见皇帝沉着脸没有答话,尉迟海晏再次深深拜下:
“只这最后一次,陛下,老臣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眸光沉沉,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那就再验,小德子,你亲自去。”
见皇帝同意了,尉迟海晏又再次低下了头,双手揣在宽大的袖袍中,一副安静等待的模样,实则悄悄用指腹蹭了蹭袖袍中早就准备好的一块肥油。
此法有些冒险,毕竟这水只要静置一会,那油花就会飘在水面上了,这也是尉迟海晏只将此法用作备选的原因。
不一会,德公公亲自端着一碗水进来了。
“陛下,这碗奴才亲自刷过了,水也是奴才亲手打的井水。”
皇帝点了点头,立马有宫人上前递上了银针,但尉迟海晏并没有接,而是接着对皇帝说道:
“陛下,老臣并非不信任德公公,只是经历了刚才一事,老臣实在是怕极了,这朝堂之上有不少父子同朝为官。还请陛下先请别人用这水先验上一验。”
闻言父子同朝为官的大臣们皆是面色一变,毕竟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谁也不想平白挨了一针。
但皇帝点了头,被点了名的秦老太傅和秦大学士也只得上前滴血验亲,秦老太傅倒是面上淡定,毕竟他是皇帝的老师,自然也明白皇帝如今在这朝堂之上信任之人不多的状况,但秦大学士却是嘴唇都崩成了一条直线,但好歹没有露出什么不该有的神色。
果然,碗内的血在水中缓缓相融。
见此,尉迟海晏松了一口气,随后对着皇帝拜下,说道:
“陛下,接下来请臣与这贼子还有德公公一起滴血,若血皆不相融,那老臣的清白也就分明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皇帝自然没有不允的。
随着三人准备再一次在水碗中滴下了血,众大臣的心也纷纷提到了嗓子眼,今日早朝这一场官司到此,也就是分明了。
尉迟海晏不动声色地用针刺破了那沾了薄薄一层油的手指,一滴血渗出了伤口,裹挟着些许油率先滴进了碗里。
另外两人也纷纷滴血进去,只见碗中的三滴血泾渭分明,没有一点相融的意思。
感受到皇帝那询问的视线,德公公连忙回禀道:
“陛下,血没有相融。”
说完,德公公就想要端起那碗给皇帝看。当德公公视线再次落在那碗上时,突然看见那碗中的水上仿佛漂浮着点点的圆形透明状的东西......
德公公还想细看一下,异变突生!
只见原本好好的尉迟清晨,突然一口血喷出,随后站立不住。扑在了那滴血验亲的桌子上,上面包括水碗在内的物品掉落一地。
看着那趴在桌子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的尉迟清晨大口大口地呕血,众人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