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女将军
“走吧，吃点心去。”
少年自来熟地拉起兰因的手朝亭子那边走去，妇人则笑意盈盈地注视着二人。
“臭小子，吓唬人家做什么呢。”妇人说着把兰因揽到身边。
少年吐吐舌头。
一旁的家仆适时上前介绍：“夫人，这是今日随莲池法师来府上做客的兰因姑娘。”
妇人点点头，看着兰因白嫩的脸格外好捏，忍不住轻轻捏了几下。
兰因也从家仆口中得知，眼前个性洒脱的女子是周伯屿的夫人姚千赛，而少年正是周伯屿的第三个儿子——周檀。
“小兰因，刚才为什么要躲在假山后边呀？”姚千赛连生三个儿子，做梦都想拥有一个女儿，因此对乖巧的兰因很是喜爱。
兰因嘴角挂着糕点屑，语气纯真：“因为我觉得夫人又美又飒，所以想看您。”
姚千赛被兰因直白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一旁的周檀手里捧着糕点，一脸骄傲地说：“那可不，我娘亲之前可是上过战场的女将军呢！”
“女将军？”兰因惊讶。
少年郑重地点点头，“娘亲之前带兵打过仗，她和爹爹就是在战场上相识的。”
兰因看向姚千赛的眼神肃然起敬又饱含期待，似乎想知道更多关于她的故事。
姚千赛笑笑，谈起了往事。
南曜建国不过十载，在此之前，岚江以南曾长期属于诸侯混战的局面。
在众多诸侯国中，要数郁林、珠崖和太平三国实力雄厚。
起初，郁林和珠崖兵戈相见，当时的郁林国将军之女姚千赛，跟随其父率军讨伐珠崖，对方的将领正是初出茅庐的周伯屿。
姚千赛和周伯屿自幼熟读兵法，加之二人思维相近，都能预料到对方的计谋，因此，两军交战几个回合，却不分胜负。
不久，两国统治者因利结盟，共同出兵平定其他诸侯国，姚千赛和周伯屿一下从敌军变成了友军。
在之后的作战中，二人被对方的才智与谋略所吸引，但碍于身份，并不敢表明情愫。
之后，南方诸国混战平定，三足鼎立。珠崖国国君为与郁林交累世之好，特为二位将军赐婚。周伯屿就这样来到了郁林。
几年后，太平被郁林所灭，郁林国君改国号为“南曜”，那一年为定安元年。
兰因听得瞪大了眼睛，“想不到竟然是这样一段渊源。”
姚千赛摸了摸兰因的头，笑道：“是啊，有时候缘分是很奇妙的东西。”
周檀突然问道：“对了，小兰因，你是谁家的孩子啊？”
兰因有些懊恼地摇摇头，“我未曾见过双亲，灵禅方丈说是在河边拾到我的。”
周檀抱歉地笑笑，又递给兰因一块枣泥酥。
姚千赛对着兰因仔细端详了一阵，发现其相貌竟与一位故人相似。
“不会这样巧吧……”，姚千赛摇了摇头，打消了脑海中那个荒唐的念头。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兰因发现不但姚千赛是个性格爽朗的，周檀亦是继承了父母的性格，只是有些傲娇罢了。
小孩子的友谊来的单纯，二人很快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将军府正堂。
周伯屿已至不惑之年，近日愈发感到力不从心。面对无可避免的衰老，他不免想找人倾诉。莲池就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南曜尚佛，各地兴建寺院。三年前周伯屿路过一家寺院，被寺中一讲经的沙弥所吸引。他讶异于这经师年龄之小，也赞叹于其语言通俗易懂，引人深思。这便是十七岁的莲池。
周伯屿爱才，不久就借机结交了莲池。莲池亦欣赏其豪爽，二人日渐熟络。
“莲池老弟”，周伯屿轻叹一声：“到底是到了不惑之年，我竟也想寻那长生之术。想当年征战沙场，可丝毫未考虑过这身后之事。”
莲池看着窗外暮色，惦记起兰因久久未归，有些着急，但面上不显：“生老病死乃世间常事，对此执念越深，死亡时痛苦愈甚，还请将军放宽心。”
周伯屿思索，叹道：“虽说如此，我仍感慨人生须臾，若是像那浩浩岚江水般无穷无尽该多好！”
莲池微笑：“若把时间流逝比作漫漫长河，您的丰功伟绩已经记入史册，未来也会随着这历史长河留存下去，这是您带给世间的印记，又何尝不算另一种永生呢？”
想到这儿，周伯屿豁然开朗，笑道：“还是莲池老弟通透，我倒是好奇，你们出家人是否都能这样坦然看待生死，即使是面对至亲至爱的人？”
莲池垂目：“自入佛门的那天起，理应将凡情小爱转换为慈悲大爱，如果内心不再纯粹，也就没有皈依的必要了。”
周伯屿感慨：“像您这样杰出的少年法师，该是最虔诚的人。”
莲池淡淡地笑。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