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素问说着便将面前的茶盏端了起来,朝秦林做了个请的姿势。
众目睽睽之下,叶素问给了台阶,秦林顺势就要借坡下驴。
孙雪柔却不肯依了,她把秦林拉过来,其目的可不是真的要看他与叶素问言归于好。
自打晟王生辰后,秦林待她便冷淡了许多。
她心知一切都是叶素问的缘故。
当日她既然能把叶素问从齐王妃的位置赶下来,如今便不会给她机会,让她回过头来再跟自己抢秦林。
她忽的捂住小腹,哎呦呦叫唤了起来。
秦林见状,当即便慌了神。
“柔儿,你这是哪里不舒服?”秦林关切的问道。
孙雪柔皱起眉头,可怜兮兮的看着秦林,“妾腹痛难耐,侯爷,妾害怕……”
“来人,快叫太医!”秦林焦急的喊道,同时将孙雪柔揽入怀中。
这时,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句,“叶大夫不是就在边上?”
秦林闻言,当即朝叶素问看了去。
叶素问扬了扬眉,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她目光凉薄的看着孙雪柔,“孙侍妾是双身子的人,骤然腹痛,恐怕……”
叶素问话未说完,靠在秦林怀里的孙雪柔突然道:“侯爷,妾的身子近来都是张院使在调理,怎好劳烦叶大夫?”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那许多?”秦林根本听不进去孙雪柔的话,直接眼神示意叶素问给孙雪柔看诊。
叶素问于是缓步上前。
正当她要给孙雪柔检查身体的时候,孙雪柔的侍女绿意突然匆匆跑了来。
她同孙雪柔附耳低语了几句什么,孙雪柔顿时就脸色大变。
随即她便一把推开叶素问,火急火燎朝绿意来时的方向奔了去。
瞧她脚下生风,步履稳健的模样,哪里有半点腹痛难耐的模样?
“柔儿,发生什么事了?”秦林亦步亦趋跟在孙雪柔身后,他虽对孙雪柔的做法颇为不满,可瞧她那一脸的惊慌,也知道必然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她才会这般方寸大乱。
“是父亲,父亲出事了。”孙雪柔吸了吸鼻子,哽咽道。
秦林怔了怔,“你父亲此时应当正在席间宴饮,怎会出事?”
今日皇后寿宴,普天同庆。
皇帝在宫中大摆筵席,邀百官同乐。
孙雪柔的父亲身为御史大夫,自然在受邀之列。
好端端在宫中宴饮,孙御史又一向老谋深算,能出什么事?
秦林纳闷的很。
孙雪柔于是红着眼眶,一边往前走,一边同秦林道:“红南郡水患,陛下听从父亲建议,将赈灾之事交给了父亲的门生吴明轩,结果吴明轩中饱私囊,将赈灾银两悉数贪污,致使红南郡水患愈发严重,民不聊生。”
“原本父亲不过是个举荐不当的罪名,偏偏今日退朝后,有人弹劾父亲,说他贪赃枉法,收受了吴明轩贿赂。不仅如此,还翻出来许多旧事。”
“陛下震怒,已将父亲拿下,着三司会审。”
“母亲特特托人递了消息来,要我即刻回去,商议搭救父亲的事宜。”
“竟有这等事?”秦林难以置信。
“侯爷!父亲必然是被人冤枉了!你怎可人云亦云?”孙雪柔突然停住脚步,泪眼婆娑的看向秦林。
“自从大婚当日叫叶素问脱了身,侯爷与我便诸事不顺,且每每都与叶素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许这次也是她搞的鬼!她这是要报复咱们呐,她害怕您得了父亲的支持,从此平步青云,所以才要先下手为强,陷害父亲啊!”
秦林皱起眉头,沉吟片刻,“即便是叶素问存心要报复,可她区区山野丫头,纵然医术了得,恐怕也做不到只手遮天,陷御史大夫于不义。”
“侯爷难道忘了,她如今是陛下与娘娘跟前的红人,要想陷害父亲,能有多难?”孙雪柔却不以为意,她执意要把一切算到叶素问头上。
甚至,她暗中揣测秦林这是变心了。
若是从前,他断然不会说这种维护叶素问的话。
可见叶素问是个狐媚子,惯会蛊惑人心。
她决不能叫之得逞。
秦林并不为所动,他紧跟孙雪柔的步伐,理智道:“朝堂之事,非你想的那般简单。”
“所以,侯爷这是觉得父亲并非被冤枉,而是罪有应得?那侯爷还跟着我作甚?”孙雪柔突然就绷不住了。
她顿住脚步,负气的看着秦林。
“我并不曾说过这样的话。”秦林眉头紧锁,对于孙雪柔不分场合发脾气的行为只觉得头疼。
他越来越弄不懂她了。
莫非从前的温婉可人,柔情似水都是装出来的?
若不然,怎的突然间变得这样多疑猜忌,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