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黑了。
陆家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柳嬷嬷从里面走出来,“几位衙役大哥,大娘子有请。”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几个衙役们虽然这样说,却站起来跟着柳嬷嬷进了院。
那些还在帮着李菁岚守门的乡邻们一个个打着哈欠,驱赶着身边的蚊虫。
聊着天,打发着时间。
一刻钟后,陆家的大门又打开。
几个衙役没做任何停留,朝村外走。
一个名叫陆安的年轻人有些愣怔,追上去问:“几位官差大爷,你们这是去哪?”
一个衙役回答:“我们回衙门。”
“怎么就走了?”陆安愣了一下。
衙役们并不回答,继续朝前走。
一副着急回衙门的架势。
陆安挠了挠头,回了人群。
就有人问他:“官差大爷怎么走了?”
陆安摊了摊手,“说是回衙门了,可能有公务吧。”
“反正咱们人多,有他们没他们都没所谓。”有人就说道。
“就是,咱们这么多人,贼人肯定不敢过来。”
大家齐声附和。
突然间,有人嚷起来:“不好了不好了,陆宣德明天回来。”
“什么?”
听到陆宣德这个名字,所有人都是悚然一惊。
想起了陆宣德的恐怖之处。
如果说陆张氏只是坏,那陆宣德就是恶!
他结交的朋友特别多,三教九流都有。
以前村里曾有人不愿意向陆宣德交租。
陆宣德直接领着人过去扒房扒院。
又把不愿交租的人打个半死。
把所有人都给吓到了。
从那以后,再没人敢提不交租子的事。
有人立刻开溜:“突然想到家里的锅还在灶上呢。”
“哎呀,也不知道我家婆娘有没有把农具放好,我得回去看看。”
有一个人走,就有十个人跟着走。
很快。
原本热闹的陆家大院门口,只剩下两个人。
“我们走不走?”陆安捅了捅自家哥哥。
他哥名叫陆平。
兄弟俩的名字合起来叫做平安。
陆平摇头:“咱爹妈走的早,靠陆秀才救济才能活下来。”
“现在正是回报的时候,大不了把我这条命还给他们家。你走吧,给咱家留个后。”
“咱兄弟俩没地没屋,也没娶媳妇的钱,能有个屁的后啊?”陆安骂骂咧咧。
李菁岚站在大门后,把兄弟俩的谈话记在心里。
这时,后街一扇小门打开。
原本走了的衙役绕个圈后,又回到陆家。
柳嬷嬷把这些衙役迎入院。
然后走到大门后,“大娘子,衙役们已经安置好了。”
李菁岚指着外面:“外面那对兄弟,如果明天能拦一下陆宣德,哪怕只是嘴上拦一拦,就把他们收下来。”
柳嬷嬷朝外看了一眼,把两兄弟的长相记在心里。
跟在李菁岚身后回了主院。
洗漱后,李菁岚躺在床上。
星辰在夜空中闪着光,忽明忽暗。
看了一会星光。
李菁岚这才缓缓闭上眼,“柳姐姐,明天你听我号令……”
压低声音,如此这般的吩咐一番。
柳嬷嬷重重点头:“奴婢晓得。”
“睡吧!”李菁岚打了个哈欠。
离陆家大院不远处的陆张氏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她一会问一遍:“宣德回来了没有?”
张婆子困极了,一个劲的点头,“没回来呢。”
“蠢货,你不会去院外瞧瞧?”陆张氏骂她。
张婆子不情不愿的出去。
这一等,就是一夜。
陆张氏和张婆子都没睡好。
直到天亮后,两人才昏沉沉的睡下。
不知过了多久,在外屋小床上睡得正香的张婆子被嘈杂声惊醒。
张婆子抬起头,看到一个中年人站在她面前。
“哎呀?大爷您回来了?”张婆子又惊又喜,急忙爬起来。
张婆子面前的人,正是陆宣德。
他嗯了一声:“我娘呢?”
“老夫人在屋里,她念叨了您一夜,睡都睡不好啊。”张婆子一改昨日的散漫,态度特别恭敬。
陆宣德低头看了张婆子一眼:“好好侍候我娘,以后自然有你的好处。”
说着,手指一弹,一个银饼弹落到被子上。
“哎呦,谢谢大爷,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