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今天的晚饭做得很丰富,黎景晨说要过来,宋冉刚好又在。菜刚摆上桌子,宋冉正扶着桑榆下床,门铃就响了。
保姆开的门,黎景晨站在门外,“鲍西娅,我要去下D市。”他的声音有点焦急,听上去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制药厂出什么事了吗?”桑榆急问。
“管道发生爆炸,当场死了两个员工,气体可能也有所泄露。具体的不太清楚,我要赶过去处理。你安心养病,每一天给我一个电话。”黎景晨走进来,抱了抱桑榆,吻了吻两颊。
“我会的。景晨,你要注意身体。”桑榆知道气体泄漏,那是什么概念,估计现在各家媒体一定会赶过去,网上可能都传遍了。
“嗯!”黎景晨松开她,“我下去了,车在下面等。”他又转身叮嘱了保姆几句,完全忘记保姆根本不懂英文。
宋冉眨巴眨巴眼,“桑榆,他真的是你的总裁吗?”黎景晨的眼中只顾着桑榆,都没注意到这屋子里还多了一个人,说起来还是英国绅士呢,一点礼节都不懂。
“不然是什么?”桑榆心不在焉地问道。
宋冉慢条斯理地耸了耸肩,“我以为他是寂白呢!”
夜晚的高速公路上,黎景晨和几位主管的车疾驰着。
陈瑶坐在副驾驶座上,不时从后视镜中偷看黎景晨,黎景晨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峻,她预感到这次去段浩的D市,将是SAN自落户上海来,打的最大的一次硬仗。
黎景晨冷着脸,让司机打开车内的收音机,听听有没有相关的新闻。司机连续转了几个频道,暂时还没听到任何消息,想必D市消息封锁的还不错,或许事态并没有想像得那么严重。黎景晨不敢有这样的想法,从下午接到制药厂束经理的电话中听得出来,虽然事情的起因和影响范围没说清楚,他知道这将会是一起重大的安全事故,对于SAN谈不上致命,但半条命估计是保不住的了。
一路都是高速,几辆车风驰电掣般,午夜前终于赶到了D市,一下高速,就看到D市分管工业的宋市长站在收费处等着。
两个人简单地打了个招呼,黎景晨让市长上了他的车。制药厂位于D市的海边,离高速出口,还得有一个小时的路程。
宋市长眉头紧锁,“黎总,你要做好思想准备。我们D市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但是…”他直砸嘴。
黎景晨面色一凝,“最新的消息是什么?”
“制药厂一位员工违规操作,造成车间内温度过高,引起管道爆炸,幸好当时已是下班时间,车间内工人不多,有三位员工当场死亡,机器炸毁,有部分气体泄漏,蔓延到外面的车间,制药厂的隔离和排污的工作做得极好,束经理当时就采取应急措施,密封了外车间,里面有六位员工在里面,这样…”
“怎样?”
“这样,那六位员工也被活活地毒死在里面。”
黎景晨眼一闭,按照中国的安全制度规定,死亡五人的事故属于特大安全事故,就要报上国务院,现在一共死去九人,不要说了,明天国家安检局的人一定就会到的。而这六位员工还是被故意毒死的,可是不这样处理,有毒气体就会跑出车间,蔓延到附近的其它化工厂、甚至整个D市,那样死去的就不是六人,后果不堪设想。
安检局的人只会关注死亡人数,谁又会精心听你细细的解释呢?
现在,他已经不关心制药厂的损失有多大,他该担心SAN的命运。这么大的一个坎,SAN能不能过得去,现在谁都说不准。
“黎总,我们领导班子多次开会,现在招商任务又压得这么重,这事如果传下去,势必引起我们市的经济发展,可是…可是我们不能不报啊!”宋市长语气沉重。
“我理解!”黎景晨冷静地说道,十指微微地蜷起。
宋市长点点头,叹口气,没再说话。
汽车默默地在夜色中行驶着。
“前面那是什么?”黑暗里,前方一团亮如白昼的灯光格外引人注目,黎景晨讶声问道。
“唉,那些员工的家人和亲戚、朋友在闹事,尸体都放在办公楼内,他们要讨个说法。我们已经派了公安在维持秩序。”宋市长扶住额头,像是已经不堪其中。
“那束经理呢?”陈瑶在一旁插嘴道。
“我们已经把他送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他要是待在厂里,会被活活打死的。”
车缓缓驶近了制药厂,黎景晨一下车,就听到一阵呼天抢地的哭声,满目疮痍,前几天看着还窗明几净的厂区,现在门窗破损,玻璃碎裂,桌椅反倒。厂区里的花草树木也被连根拔起,被人用脚踩得稀巴烂。上百个公安在厂房外战成人墙,阻挡着一波一波往里冲的人群。灼目的灯光下,九具尸体的尸体静静地躺着。
黎景晨的心一沉。
“黎总不要靠近,他们会伤了你的,请从这边走。”宋市长拉住黎景晨,绕过人群,穿过另一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