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谣言虽然没有了,可老太太却开始发愁沈梨花的亲事,除了沈梨花,还有沈凝。
经过了假周睿的事,老太太对真周睿也没有了好感,无数次在心里把九泉之下的老太爷骂个狗血喷头,死老头子这是给孙女订的什么破亲事,假的就算了,真的也不怎么样,死不见尸,活不见人。
有那么几次,老太太甚至想干脆给沈凝再定一门亲事,可又想起前几天才用周睿当借口,拒了聂家的提亲,如果现在马上就给沈凝再说亲,聂家肯定不答应,以聂家的行事风格,一准会在背后说三道四,平白污了孙女的名声。
老太太越想越烦,越烦越想,没过两天,竟是瘦了一圈。
沈凝万万没有想到,因为沈梨花的亲事,老太太竟然连带着对她都发起愁来。
想到自己已经荣升家中老大难,沈凝很惭愧。
又过了几天,前不久来给聂家提亲的那位余弟媳,居然又登门了。
这让老太太很吃惊,余弟媳当媒人当上瘾了?被拒了一次,没有气馁,再来第二次第三次,或者说她不是偶然当媒人,而是正式改行了?
老太太做出一个洗耳恭听的表情,想听听余弟媳怎么说。
无论余弟媳怎么说,也无论沈凝的亲事多么艰难,聂家也不是良配。
先不说聂元北以前和孟婉议过亲的事了,就冲着聂大娘子,老太太也不会把自家孙女嫁过去。
只是老太太万万没有想到,余弟媳这次居然不是来提亲的。
余弟媳胀红着脸:“表姐啊,前两天我去王台村问过王仙婆了,他说我家相公、您那表弟,只要能得高人指点学问,五年之内定能高中……表姐呀,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认识什么高人……”
余弟媳嘴唇翕动,后面要求人办事的那番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老太太在心里冷哼一声,她那个表弟看似清高,实则自卑。自从大儿子中了举人,表弟便不和他们来往了,后来又中了进士,表弟更是迎面碰上都要避开,生怕让人知道,他是进士老爷的那个不争气的表舅。
想当年沈大老爷开蒙时,余家表舅就已经下场考童生了。
沈大老爷中了秀才,余表舅还在考童生。
沈大老爷中了举人,余表舅终于考上了童生。
沈大老爷中了进士,余表舅还在考秀才。
沈大老爷因伤致仕,余表舅也还在考秀才。
直到沈大老爷致仕多年之后,余表舅才终于考上了秀才。
所以现在是想请沈大老爷这位进士来给指点学问了吗?
老太太喔了一声,岔开话题说道:“那王仙婆准不准啊?”
“准,别提多准了,字字句句都能说到我的心坎上,我过去的那些事儿啊,她全都说对了。表姐你是不知道,她连我是二子二女之命都说对了,要知道我家那个小闺女可是一出生就没了的。”
“原来如此,那可真够准的,你是想让大郎给表弟指点学问,他俩差着辈分呢,这传出去好说也不好听啊。”老太太说道。
“不用不用,只要让让大外甥把当年考试时用的书借几本……”
老太太懂了,大郎用过的书那上面可都是做了注解的,对考科举那是有帮助的。
“几本可能没有,不瞒你说,总有人来借书,都是有借无还。”老太太说道。
余弟媳用手拧着帕子,讪讪说道:“我们肯定还,肯定还。”
老太太和钱妈妈说了几句,钱妈妈转身出去,片刻之后便拿回两本书,对余弟媳说道:“表舅太太,我家大老爷说了,这两本书都是他当年乡试时用过的,兴许对表舅爷有所帮助。”
余弟媳连连道谢,捧着书,欢欢喜喜的走了。
余弟媳走后,老太太问钱妈妈:“那什么王仙婆,我怎么好像听着有点耳熟啊?”
钱妈妈笑着说道:“您忘了?前阵子吃早点时,常婆子说她去问的就是王仙婆。”
老太太想起来了,常婆子的老伴病了,在白凤城看了几个大夫都不见好,常婆子也是听人说起了王仙婆,便过去问了,王仙婆让她往东北方向走,找名字里带松字的大夫。常婆子照着做了,在东北方向的攸县真的打听到一位名字里带松字的大夫,那位大夫果真给她家老伴儿把病看好了。
“哎哟,我那表弟考举人的事儿也就算了,这常婆子的老伴儿的病,可真的给看好了,这王仙婆说起来也真有几分道行,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姻缘。”
钱妈妈知道现在最让老太太发愁的,不是沈梨花而是沈凝。
沈梨花早就打定主意,不想再嫁人了,虽然前阵子出了那档子事儿,但沈梨花毕竟是和离大归回来的,就算以后不嫁人留在娘家也无可厚非。
而沈凝的情况不一样,正是该说亲的年纪,却被周睿拖累得说亲不能说亲,出嫁不能出嫁。
这件事换上哪家都会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