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麻子”还特意找到了徐征,对他拍着胸脯保证道只要徐征肯帮他招商引资就直接给自己编制。“麻子”对徐征这位操着普通话的神秘人物还是寄予厚望的。
这更让徐征吃惊了。徐征是很清楚中央一直三令五申当公务员必须得参加公务员考试,怎么在汝宁县这里就完全不当个数了?再说徐征本来就不想考什么公务员。
因此徐征很是反感。他突然有了个念头:终止在汝宁县统计局的实习,而且是马上。
因此他很是委婉地向“麻子”提出自己因为种种原因而不能继续在这里实习下去了,感谢大家对自己的照顾和帮助。“麻子”的表情不自然了,他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半晌却又换成一副笑脸:
“也行,既然小徐你有急事,那我就不强留你了。招商引资的事劳烦小徐你放在心上啊,欢迎你再来!”
徐征“嗯嗯”地应付中,内心却充满了厌恶。
“麻子”还满脸堆笑地说要给徐征结发实习工资,徐征谢绝了。他脸皮很薄,觉得自己并没为统计局出多少力,拿工资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这天晚上晚餐时徐征说了自己再不去汝宁县统计局实习的事。母亲闻言很是不高兴,把徐征责备了一通。徐征呢,这次则学圆滑了,振振有词道统计局里人浮于事自己去了一个月了啥也没学到。母亲闻言这才不吭气了。
沉吟了半晌,自诩为“人脉广泛”的母亲终于道:
“等会我给你‘黑子’舅打个电话,他手上有个三合板厂。如果行的话明天你就去他那里实习吧!”
饭后母亲给“黑子”舅打了个电话。电话中“黑子”舅满口应承了下来,不过却说自己那里庙小人少,不缺行管人员,只能委屈自己这位高材生堂侄去车间实习了,而且是夜班。
“黑子”舅徐征是很为熟悉的,他早就听说此人念书时打架斗殴,初中毕业后开后门当了兵,两年义务兵下来在武汉鬼混“操社会”,居然时来运转傍上个富婆,后来富婆为他投资办了这个三合板板厂。
因此他的命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一个“皮子”迅速转变成一名成功的商人,一位顶着众多光芒的受人尊敬惹人艳羡的企业家。
虽然没能成为“黑子”舅公司的行管人员而且还得上夜班,徐征还是能够接受——毕竟这是在企业里上班而且还是最接近社会现实的私企,可以由此而积累经验从而更能实现自己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纯真理想。
第二天晚上,徐征十一点就起床了,他骑上小姨的“飞鸽”,兴冲冲地向“寰宇”三合板厂骑去。“寰宇”三合板厂离小姨家有个三、四公里,街道上路灯昏昏暗暗,很多地方路灯还不亮。徐征也不管这么多了,“飞鸽”真的成了飞鸽,骑得快飞起来了!
徐征风风火火来到了“寰宇”三合板厂。这家工厂没徐征想象得那么大,低矮窄小的门楼上悬挂着诸如“汝宁县明星企业”、“高新技术企业”、“乡镇企业之星”、“金牌民营企业”等一长溜儿金灿灿的牌匾。
徐征进了三合板厂。简陋的门卫室里黑灯瞎火、鼾声如雷,自然没人盘问徐征。厂区不大,里面坐落着几间小平房,还有个塑钢瓦建的车间。车间的大门紧锁,徐征只好无聊地在厂区里瞎晃悠。
到了快十二点时,工人们才陆陆续续来了。徐征几经询问找到了车间主任,告诉了他自己要在这里实习的情况。憨头憨脑的车间主任上下打量了徐征好半天,似乎很是疑惑。最终他道了一句:
“中,你就和拧胶组一起干吧!”
徐征领了双半新不旧的手套,来到了拧胶组那里。车间里的地并不平,拧胶组坐落在车间的一角,那里正巧是块洼地。两台磨盘似的拧胶机伫立在那里,几名穿着破烂的工人如拉磨的牛马一样在那里转圈费力推着拧胶机,黄色的半固态工业胶汩汩地从拧胶机的开口处吐出。
徐征戴上了手套,准备过去帮忙。一工人抬头见了徐征,问明了情况后笑笑道:
“小老弟,你明晚来得换身旧衣服,这里太脏,糟践了你这身了!”
徐征这才意识到自己欠考虑了。他感激地笑笑。
徐征在一旁帮忙推起了机器。这机器推起来很是沉重,而且那不断缓缓冒出的淡黄色工业胶发出一阵阵刺鼻的气味,令人作呕。一旁的工人师傅善意提醒道这工业胶是有毒的,所以得谨防沾染皮肤。
但是徐征却没发现车间有任何一个人佩戴口罩。徐征好奇地询问了一番,得到的回答是车间从来没配发过这玩意,也没人觉得需要戴那玩意儿!
干了不一会儿,豆大的汗珠就从徐征的脑门上滚滚而下。
一旁的工人师傅人挺不错,见状赶忙让徐征先歇歇,自己来接手。
徐征难为情地歇了手。自己年轻力壮年富力强,而一旁的工人师傅们则个个人到中年矮小单薄。看来自己还真不是干苦力的料!
徐征踱到了车间的另一角。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