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爷轻叩桌面,脸皱得与苦瓜的外型已无二致了。
前几日商铺的多个掌柜结成了同盟,在谈判中咄咄逼人,大有若是涨掠房钱,就集体退赁的架势。
他知晓这城中多处皆有与他市口相当,却比他铺面价格低廉的铺面,若这些十几年交情的商铺铁定要走,他自也无有他法。
可若掠房钱再不涨,他定会赔得更多了……
长此以往,马家迟早要败在他手中。可如今这谈判已陷入僵局,若是真有他法,尝试一下未尝不可,便作死马当活马医了!
“听说明公子名下有一讼师行,这位客人莫不是您这讼师行的讼师?”马爷眸光闪了闪,目光移向了明启。
方才被唐乐兮语出惊人的言语所扰,马爷心神微乱。现在定下心来细想之下,这女子竟有如此自信,保不准为讼师?
“马爷,可曾听闻前几日城东袁盛袁爷家闹出的讨钱风波?”这次没等唐乐兮回话,明启嘚瑟的摇起了扇子,一脸傲娇道。
马爷神色一凝,惊讶道:“略有耳闻,听说有一对父女上袁家讨要木匠活工钱,袁府起先并不承认。直到那木匠的女儿在众人面前略施巧计,直接让袁府承认了府中有一套他阿爹打造的小叶紫檀木家具,此事才得以水落石出。莫非……”
神情突的一顿,马爷疑惑的看向唐大叔、唐乐兮,“谈了许久,还未问客人赁居铺子是想做什么行当?”
唐大叔咧嘴一笑,“木器行。”
“啊,那之前去袁府讨要到工钱的,实乃二位?”马爷大为震撼,原来前几日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主人公竟俏生生的站在了眼前。
当初听闻之时,只觉此女甚为聪颖,竟用一块仿制木块就诈出了袁府有此木匠打造的一套家具。
而且他还探听到小道消息,袁府真正犯事的陈管事,并未被袁爷送去官府,只是被派往了他地管理苗圃。
如此贪墨之事,袁爷选择息事宁人,除了陈管事本身深得袁爷信任外,是否另有隐情?
唐大叔呵呵一笑,“原来此事马爷也知晓了。袁府的工钱确为俺闺女乐兮讨要回来的。”
闻言,原本马爷苦瓜似的脸庞舒展开来,换上了一副兴致勃勃的神色,连瞧着唐大叔的眼神也愈发欣喜起来。
据他所知,唐木匠为袁府打造出的这套精美绝伦的小叶紫檀木家具,深的袁爷的喜爱!
若走马街能得此木器行,怕是凭借着此名声和手艺,客流定会络绎不绝啊!
“之前老夫眼拙,不识唐木匠真容,还望海涵!”马爷对唐大叔拱手作揖,又连忙转向唐乐兮道:“唐家娘子,你是否真有把握谈成?”
“事在人为,不试一下如何知晓呢?”唐乐兮浅浅一笑道。
“不是老夫信不过,而是之前请靖北讼师行的讼师与其众人商谈,全都铩羽而归,若无应对之计,怕是也会败下阵来。”马爷苦笑,能想的办法皆以想尽。
“哦,靖北讼师行的讼师是如何与之商谈的?”明启一听马爷是请了靖北讼师行,连忙追问道。
“哎,本是冲着靖北讼师行官司长胜的赢率去的,谁想他们派了一位拿到讼师令不久的新讼师,一上来就拿着即将到期的几间铺子的赁居契约,与几个掌柜洋洋洒洒地言说了一番。语气强硬、态度蛮横,大有他们若不同意涨掠房钱,就尽早搬走的架势!”
马爷叹气道,“然后此人就被几个掌柜联手打出走马街了!”
“呃……他这是轻敌了呀!”明启的包子脸使劲憋着笑,假模假样的摇头遗憾道。
可他一扭头,拢扇遮脸对着唐乐兮众人的表情却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欢乐。
“若是交给明启讼师行,尔等该如何相谈呢?”
吴爷笑得很职业,“这位唐家娘子虽有讨钱案子的经验,可那些十几年的老掌柜们可不是吃素的,再加上走马街的铺面皆达成了联盟,一荣共荣、一损俱损,绝不会轻易妥协。还有此间几家铺子的赁居契约还有十日便到期了,若到时掠房钱还未谈拢,我只能找新的赁居户了。”
“为何要谈不拢再找,现在就托牙人找起来吧!”唐乐兮道。
“现在就找?”马爷皱眉,“那不是摆明了让这些铺子的掌柜走人吗?”
“马爷,您再三强调要谈拢价格,可又不想让铺面的掌柜觉察您调高钱银的决心,如此瞻前顾后,前后矛盾,事情又怎会皆如你所愿呢?”唐乐兮沉声道。
马爷重重叹了口气,脸皱的又像苦橘子似的,“这些铺子在走马街已快有二十年的营生了,周围的邻里街坊都颇为熟知。若真要把这些铺子都换了,怕走马街恐将不复现今的市口了。可若不涨钱银,我也不能一直亏空下去啊!”
被唐乐兮方才的话语一激,马爷像倒豆子似的,将他的心事全都和盘托出。
“这些掌柜们,便是拿捏住这一点,如何都不接受涨掠房钱,现今这局面便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