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恩棠笑了,“当时,俺还真怕尔等没瞧见呢!”
文秀直勾勾的盯着唐乐兮,问道:“可我好奇的是,乐兮妹妹如何明了我这心思?”
若说苏恩棠要借文秀母子被殴打一事拿回祖宅,此事还有迹可寻……可文秀除了与唐乐兮有一面之缘外,完全可说毫无交集,又是如何猜中的呢?
唐乐兮手肘枕膝,无奈一叹,“文秀姐,方才不都言说了吗?”
文秀惊讶的手指自己,眨眼道:“我……何时说了?“
“文秀姐方才言说,你从未折伤过。按大宣律刑律,凡夫殴妻者,杖八十,须妻自告,乃坐。至折伤,杖一百,夫妇如愿和离者,断罪和离。不愿和离者,验罪收赎。若要县令判和离须折伤且要双方皆愿,以苏恩棣的情形来看,他定是不愿的。而文秀姐又不愿与阿允分离,怕此和离之事只能作罢……”唐乐兮慢条斯理的分析道。
方才瞧着文秀犹犹豫豫的神情,唐乐兮便已明了,为了孩儿,文秀定是不愿和离的。
可是,这整日担惊受怕、日日担忧被殴伤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呢?
这让苏恩棣失了名声和营生的法子,恐也为文秀再三权衡之下,无奈之举。
“若不和离,又无营生,定是要靠着苏恩棣养活的。可若你二人角色颠倒,想来那苏恩棣会看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处,收敛一下习性,这便也是最好的结果了。”唐乐兮看向文秀,轻轻的问道:“文秀姐,你是如此打算的吧?”
此问一落,天井中静得出奇。
文秀眼含深意,定定的看向唐乐兮,轻笑了一声,“看来,真是瞒不过乐兮妹妹……”
“可是,既然你等皆能打赢此官司,为何还要找唐家娘子呢?”听到此处的吉安,忍不住皱眉问道。
他实在不明,这二位兜转了如此大的一个圈子,为何要让唐乐兮打一场“必赢”的官司?
此时,苏恩棠与文秀终于放松下来,相视一笑。
苏恩棠:“唐家妹子的讼师令不只差此辩讼一考了吗?”
文秀:“苏恩棣为秀才,我等嘴拙舌笨之人怎能辩得过他?”
唐乐兮怔住了,吉安所询之言,也为她心底真正的疑问,可怎样,她也未想到,这答案竟如此——简单。
只为让她能顺利通过辩讼一考,得这讼师令?
唐乐兮猝然垂首,眼眶微微发烫,一种无言的感动涌上心头……
听到这出乎意料又颇合情理的答案,吉安神色一顿,望向了眼前这几位年岁相异、境遇迥然、却目光莹莹、笑颜如花的女子们——
风扬起了她们的裙摆,在这春盛的时节,醉人的绽放出绚丽的色彩,宛如一绝美盛景。
苏恩棠微微一笑,开始向唐乐兮、吉安淡淡的讲述起来。
原来她到靖北后,无意中从靖北讼师的口中,听闻了明启讼师行的境况,明启为一个从未打赢过讼案的讼师,而隶属明启讼师行一位姓唐的女生员还未拿到讼师令,靖北也不打算让其拿到这讼师令,故要挑选一个定会输的讼案交于她,好让她偃旗息鼓。
苏恩堂联想到唐乐兮之前相劝的言语,便猜测到这唐姓女生员多半为唐乐兮了。
于是,她便有意无意的透露,她为杏花村人,要打讼的官司颇为艰难,想找一位胜率高、经验丰定能打赢官司的讼师。靖北几位讼师探看过她这讼案后,都叹气的直摇头,皆认为此讼,赢率甚小。
如此,毫无意外的,这注定会输的讼案便几番碾转,终于落到了唐乐兮的头上。
这也是为何,当初苏恩棠见到唐乐兮,心绪激动的缘由了——绕了一圈,唐乐兮还是接到了这“能赢”的官司。
“不过,文秀担心苏恩棣心眼多,恐你招架不住。故通过她当下藏匿之事,想试试——”苏恩棠瞅了唐乐兮一眼,颇为尴尬道。
“想试试我是否有足够的才能与苏恩棣在堂上辩讼?”唐乐兮幽幽道。
“呃……乐兮妹妹你莫恼。当时我只听了嫂子的言说,心中不安,便……还望妹妹莫要介怀,皆是我的错处!”文秀脸染绯红的起身,深深一福当做赔礼。
唐乐兮叹息一声,一把扶住文秀,“文秀姐,既然说开了,便也无事了!”
“不过,乐兮心中还有一惑,遂请文秀姐为我解惑,可否?”唐乐兮眸光微抬,又道:“为何让我等去‘沈家药铺’?”
文秀犹豫了半宿,突然叹了口气:“苏恩棣常去此家药铺看诊,当年父亲大人若有疾症,定是会去此间药铺诊治。”
唐乐兮:“常去?”
文秀:“……他患有风湿麻痹之症、春日或冬日较常发作,故而常常去药铺看诊。”
瞧着文秀为难的神情,唐乐兮恍然,原来苏恩棣有此折磨人的隐疾啊?
不过瞧着苏恩棠茫然的神情,似不知晓。
看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