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启未想到第一次见林湘儿落泪,竟是吉安抱着双手受伤、全身被尘灰染的污迹不堪,孱弱到完全陷入昏迷的唐乐兮站在她眼前时。
她晶莹剔透泪珠仿若窜成线的珠子不停的滑落,可她那一双巧手却出乎意料的稳,在嘱咐翠鸣、枫叶将唐乐兮伤处擦拭洁净,将自己的瓶瓶罐罐都摆了出来,依次给唐乐兮红肿、隐隐起了水疱手腕和手背上起了伤药。
当然,明启也就瞅到此处,之后他便被吉安赶下了车,让他去助元宿收个尾,如此,他只能眼巴巴的瞅着马车扬长而去。
“唉,你说的爷心中之人,不会是……这唐家娘子吧?”元宿一副老父亲般的模样,瞅着远去的马车直发愁。
明启终于得空将绦带上的乌木平板扇“唰”的一声打开——
那折扇挟着漫天扬起的尘灰,又悲催的铺了自个儿满头满脸一层。
一旁的元宿慌忙的用手扇着四处飘扬的尘灰,连忙往旁撤了两步,一脸无奈的瞅着故作风雅,实则灰头土脸的明启一眼,目光甚是哀怨。
这厮,到底要恼那样?!
明启忍不住呛咳了几声,抖了抖身子,无奈瞥了元宿一眼:“你知晓就搁在肚子里,别说我未提醒你,此事千万别私下和殿下通气。若有个万一,你就等着承爷的怒气吧!”
元宿闻言,身子不觉的一颤,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孰轻孰重心下立见分晓。
吉安坐在一侧,一边目光灼灼的望着林湘儿轻手轻脚却速度不减的为昏迷中的唐乐兮检查着外伤,一边专注的在听着文秀略带哽咽的言说。
文秀除了脚踝有些轻微的扭伤外,身上只有稍许的擦伤,她在翠鸣、枫叶的相助下,灰头土面的模样总算清减了几分。
吉安迫人的眸光移了过来:“费鹏是在苏宅将你二人擒住的,他怎会知晓唐家娘子要去苏宅?”
文秀眉心微蹙,摇了摇头:“我也不晓,费鹏是突然出现的。不过,苏恩棣似与他不仅为借贷关系,好像还颇为熟稔。”
拧着眉,沉默了一会,吉安又道:“那甬道的另一头,你等可有去探?”
“当时乐兮迫切想先去解救那些被贩卖的女子,我又不愿与她分离,就未再去探甬道的另一头。”文秀眼中噙泪,神色动容的望向了唐乐兮,“若非方才爆炸时,乐兮将我护在身下,她也不会伤得那么重。”
“哨声……”吉安道
文秀怔住了,“什么?”
“若未有哨声,她恐也撑不住我等来救。”吉安目光静静的看向唐乐兮。
文秀顿住了,良久,泪水终于滑落了下来。
“她伤情如何?”看着林湘儿已检查完,吉安沉声道,
林湘儿长吁了一口气,“还好,除了手腕上的灼伤比较重外,身上的几处淤伤和擦伤我皆上了药,不过……“
“不过什么?”吉安的声音猝然一冷。
林湘儿长眉微蹙,“不过爆炸的力道,恐对她多有冲击,指不定会有些头晕目眩的症状,需静心休养才可。”
文秀的垂泪一止,突的,被吉安周身猝然升起的迫人威压震得心尖一紧。
“费鹏,跑不了!”
唐乐兮再次醒来时,床头端着的一张泪盈盈的小脸,让她顿觉心中暖意一涌。
双宝似是怕吵到她,小身子安安静静的趴伏在她床前,小樱唇一张一合,小心翼翼对她被上了药的手腕和手背轻轻的吹着气。
那平时爱笑的大眼中蓄满了剔透的薄泪,巴巴的吹着两口气,就小手一抹泪花子,就这样反反复复,大眼都熬的通红通红的。
唐乐兮一时又觉心疼、又觉好笑,忍不住动了动手,低低唤了一声,“双宝!”
双宝正抹着泪的小手一顿,突的,露出了一张委委屈屈的白嫩小脸蛋。
瞬时,原本剔透的薄泪变成了汹涌的潮水——
“哇——”的一声,双宝小身子猛的一扎,飞扑进唐乐兮怀中,软乎乎的小手攥着唐乐兮的两肩,放声大哭起来。
“阿娘阿娘阿娘——”
伴着双宝软糯糯的连番呼唤,饶似唐乐兮再坚强的心性,也忍不住鼻子发酸,眼眶发烫。
不过,这声不小的呼喊声,却是将厢房外的众人吸引了过来——
林湘儿第一个飞奔进来,直接将房门撞的“砰砰”直响,一脸苍白的看着哀嚎中的双宝,似是被吓的怔愣住了。
至到她微微移目,才瞧见唐乐兮一脸无奈的瞧着怀中嚎哭的小丫头,她脸上的苍白才缓缓退却。
跟着她脚步疾步入内的还有唐家夫妇、翠鸣和枫叶,以及大闲人明启少庄主一枚。
“太好了!乐兮,你总算是清醒过来了!”唐大娘和唐大叔疾步上前,似是瞧见她的气色尚可,齐齐的松了口气,二人脸上忧心的神色总算缓了缓。
想来是她这身狼狈的模样将二老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