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明启的吉安方出了林宅的朱漆大门,便见宅门口处伫立着一身常服的元宿,他郑重的一施礼,恭敬道:“爷!”
吉安颔首,“上车言说。”
不多时,在车舆中依旧身姿不动的吉安,瞧着手中费鹏等人的验状紧皱眉头,“费鹏是外物压塞口鼻而死?”
元宿赶忙作揖,沉声道:“是,不过,此乃初验,还可复验勘验。之行方才带人回来了……又带回了三具尸首。”
“还有三具尸首?!”明启惊呼了一声,“爷,此乃何等高手?竟能一时之间将费鹏与其手下都害了?”
“此前两具尸首身上,除细微擦伤外,还有无其他伤口?”吉安并未理睬明启,凤眸凌厉的一抬,又道。
“暂未验出。另三具尸首正在勘验。我瞧着这二具尸首先验出,便先赶来了。”元宿赶忙道。
从两具尸首验状上所言的伤痕来看,他们生前具失去了行动和抵抗能力。可他与费鹏交过手,他的身手虽说比之他来来,还相差繁多,可亦算为高手,能轻易将他降服又将其杀害者……
“之行现下身在何处?”吉安沉吟一会,突然问道。
元宿点点头,“他已回钱庄。我让他稍坐歇息,等您回去问话。”
“……我记得他姐嫁人后,便在瑞阳城中安居了?”吉安的眸光闪了闪,又看向了元宿。
元宿的神色一怔,皱眉道:“爷,莫不是要请……”
费鹏死的确实颇为诡异,尸首上定还有更多线索,若能有更进一步的勘验,亦对破解此案大有助益,吉安眯了眯眼:“既然县衙的仵作验不出,便寻能验出的来验!”
接着又道:“你再去查那艘拉回码头的沙船,之行那一队是打探到费鹏几人是抬着货箱上了船的,那行凶之地多半是在船上,虽甲板被火燎了大半,总是还能再寻寻痕迹的。对了,那一批被贩卖拘禁在舱室里的女子,可问询过了?”
她们既被从货箱移入舱室,若有留心的,便能问出个一二。
闻言,元宿眉头狠狠一拧,“这些个女子似是受了一路的惊吓,个个呆滞木讷,有些连问询个姓甚名谁都言说不清……”
吉安眸色瞬时一凝,沉默良久,再道:“你与她们说……若非之前与她们有一面之缘的女子言说,我等恐也救不回她们。”
元宿眼底微愕之意一闪而过,“爷的意思,是怕她们有所隐瞒?”
吉安凤眸微敛,“她们现下这般痴痴呆呆的模样,若非心智有异,便是经历了种种磨难,再难将人信任。说一些她们曾亲眼所见之事,亦是让她们能放下防备。”
元宿闻言立马应了下来,顿了一顿,又迅速从袖袋中掏出一卷轴呈给了吉安,沉声道:“爷,京中的暗绣司有密信来报。”
吉安还未接过,一旁的明启眸光一亮,眨了眨眼:“元宿,莫不是殿下又来信了?”
元宿心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明启这厮,真是瞧戏瞧上瘾了……
吉安接过,眸中带冷的睨了明启一眼,便打开卷轴探看了起来,倏然间,挺拔的身姿猝然一顿,僵住了。
原本被瞪的缩起脖子的明启见状,实在难耐心中的好奇,眼神堪堪一移,便瞧见卷轴上有一袭身着华服、髻带小巧花头簪、轻纱拂面的妙龄女子的画像。
“……与晋王结秦晋之好的刑部尚书嫡女褚氏珑茵,自一月半前成亲当日被掳,行踪在瑞阳县境内亦有闻,望暗绣使多加留意,若寻至蛛丝马迹须及时密报上呈,不得有误……”明启口中喃喃念叨,脑袋也越凑越近,最后竟骇然的一抬首,“晋王的王妃丢了?!”
吉安眸光一沉,不悦道:“你声响再大点,整个瑞阳城都能听闻!”
明启吓得“嗖”的捂住了嘴,唯剩两个大眼珠在外滴溜溜的一转,移向了元宿。
元宿目光深深的望着吉安,眼底闪过了一抹忧心,“爷,您看……”
“正常探看便可,无须特意探寻。”吉安的凤眸紧紧的盯着画像上的女子,眸中闪过的情绪太过复杂,一时,让人辩不分明。
在元宿领命的应是后,车舆中便再无声响,一路疾驰的回到了明富钱庄。
瞧着手中还携着密信的吉安,步履沉沉的向“天泉阁”行去,明启立马一把扯过了元宿,心惊的问道:“元宿,爷这看了密信,为何如此神态?”
元宿皱眉,望了一眼吉安越行越远的背影,“你往后少在爷面前提这褚小姐便是……”
明启沉吟片刻,眼底突的闪过一抹了悟,愕然道:“你说爷心中还有的那个女子,莫不是是这——褚家小姐?!”
元宿望了他一眼,便不吱声了。
呃,这爷的心中到底是搁着谁?
唐家娘子?亦或是这褚家小姐?!
脑中一阵晕乎的明启,忍不住用扇头挠了挠脑门……
奇怪了,为何瞅着那半遮面的褚珑茵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