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陆川走了进来。
陆川像是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见怪不怪,面上不见丝毫惊讶,站在一旁默默等待。
容北书只是抬眸一瞥,容长洲也停下动作回头看去。
陆川这才禀报:“悦焉姑娘又来了”
一听到悦焉的名字,容长洲差点跳起来。
“啊!?她怎么又来了!?”
陆川当然知道容长洲在担心什么,解释道:“她这次来是找阁主的”
容长洲如释重负,长舒了口气:“那就好”
陆川传唤后,悦焉蹦蹦跳跳地走进门,先是看向一旁的容长洲。
容长洲回避视线别过头去,全当没看见。
悦焉倒也不恼,俏皮一笑,又看了看陆川,“这屋里三个人,两个是我手下败将”
说罢,悦焉的目光移向正襟危坐的容北书,“就剩你了”
她的声音清脆如铃,活泼的语气透着几分狡黠的意味。
陆川却不乐意了。
输给这么一个小姑娘他本就憋着一股气,眼下她都敢狂到阁主面前了,陆川必须说些什么。
“你这个小丫头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赢我都是侥幸,还想着挑战少卿?”
陆川一声轻嗤,面上是赤裸裸的轻蔑之色。
悦焉峨眉微蹙,那双亮晶晶的杏眼眨巴了几下,好似是真的好奇:“天多高,地多厚啊?”
陆川看着她认真提问的模样,不禁噎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
“好了”,容北书开口打断:“这么大个人了还和一个小姑娘较劲”
陆川撅了撅嘴,不情不愿地安静了下来。
悦焉一脸得意地朝着陆川轻哼一声,随即转头看向容北书。
“公主想见你”
这五个字,仿佛化作了一根鼓槌,猛地敲击他的心脏,每一次都是一阵强烈的震颤,传递着无法抑制的紧张感。
心口翻涌而上的情绪刹那间盘踞整个胸腔,让他的气息都乱了几分。
容北书睫羽微颤,不自觉地捏紧了广袖。
然而他这些微妙的反应尽数映入了容长洲的眼中。
容长洲面上扬起欣喜的笑容,真心为弟弟开心,转头看向悦焉激动地问:“何时?”
悦焉回视容长洲,食指指向他道:“还有你,公主要见你们二人,现在就走”
俗话说,眼不见心不烦。
可墨玖安用亲身经历证明了这一句并不完全对。
这一个月以来虽然刻意避免相见,但是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系并没有断。
墨玖安会时常想起他,下棋时,沏茶时,亦或者静静地看着蒙梓岳在院子里练武时。
每次收到他送来的消息,看着他的字,墨玖安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他垂眸端坐,敛袖研墨,再默默写下这些话的场景。
他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剑眉星目,容颜如画,安安静静地读书写字时,整个人丰神俊朗中会多出几分清秀儒雅的气息。
透过字里行间,他清冷低哑的声音耳鬓厮磨般在她脑海中播放,墨玖安猛地放下纸张,轻蹙峨眉,闭上眼捏一捏眉心。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墨玖安的逃避并没有带来她所期待的效果。
有因必有果,她当初种下这个因,那这就是她捉弄和戏耍他的结果。
也许这也是她该经历的磨难,用绝对的理性和清醒压制内心的欲望。
这一过程会很痛苦,但好在,墨玖安最擅长的就是忍痛。
和在幽戮所受过的苦难比起来,这点撕扯与纠结根本算不得什么。
当一个人的肉体经历过生与死的折磨,那在幸存之后,一切心理问题都会显得十分渺小。
容氏兄弟是她必不可少的左膀右臂,往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墨玖安不能一直躲着不见。
既然逃避无用,那便只能将那一簇火苗深藏于心,不流露一丝一毫。
容北书和容长洲被悦焉带到了城东的贫民区。
这里生活着的都是底层的人群,也正是那些世家大族,高官贵胄嗤之以鼻不屑靠近的地方。
这里没有醉生梦死的酒楼青楼,没有高档的胭脂水粉店,更不会有名人字画,文物古玩的商铺。
天子脚下也会有如此贫苦混乱的地方,与这钟鼓馔玉的京城格格不入。
悦焉带着二人穿过一条条错综复杂,狭小脏乱的街道,来到城墙附近,再穿过一个小巷,视野豁然开朗。
城东贫民窟之外居然有这么一座庞大的宅院。
为何说庞大,是因为兄弟二人站在一对厚重的红木大门前,视线向左右望去,只见宅墙从府门向两侧一直延伸起码一里的距离。
高墙环绕,只有一扇宏伟的木门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