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德彝来到了北平,处处碰壁。
人们都认为戴德彝最后只能灰溜溜的离开北平,他在北平查不出王府的把柄。
戴德彝有铁面无私之名。
所以当他去地方上巡查时,地方上都会严阵以待,哪怕那些清白的人,也会避免被影响到。
“其实我的才能并不高。”
“人们都说我的才能高,只不过是那些人有污点而已,只要有了污点,他们就怕我了。”
戴德彝落了一个白子。
棋盘的对面,竟然是布政使颜钝。
“你能想到从抓贪污一事上入手,打破北平官场的抱团,让人人畏惧你,因为畏惧而不敢抗拒,你能有今日的成就果然不是白来的。”
颜钝跟着落了一颗黑子。
“其实我很笨。”
“这并不是我自谦。”戴德彝谈笑间,竟然在空处落了一颗白子,投子认输了。
“但是只要地方有违法之事,从抓贪污入手,那我就无往不利,再团结紧密的地方,也会被我撕开口子。”
“贪官是人人喊打的。”
“所以圣人无论多么严酷,只要高举治贪的大刀,刀刀落到实处,那么任何官员都无法反抗,乖乖束手就擒。”
“我没有什么本事,也就学几分圣人的本事。”
听到戴德彝的自嘲,颜钝没有因为如今北平官府局面失控而生气,反而很平静。
作为一省布政使,这是极难得的政治素养。
朱元璋对贪官狠。
明朝的确有贪官,但是把地方上无数的贪官揪出来的,同样也是许多的官。
明初的御史就是朱元璋培养起来的,让他生出使用这把刀的力气。
虽然两百御史经过百年后变得昏暗。
“这把刀好使,但是也不好使。”
“好使是因为这把刀受老百姓支持,不好使则因为人情网络,所以想用这把刀,首先就要铁面无私。”
“只要先放下自己的利益得失,那么这把刀就能成为自己手里最锋利的刀。”
戴德彝得意的笑道。
这把刀人人都看得见,人人都能使用,可偏偏敢使用的人却不多。
在明初。
敢使用这把刀的人不少。
随着积弊丛生,人际关系大过天,敢使用这把刀的人越来越少,但一直没有断绝过。
海瑞就是持这把刀的代表。
当他坚定的持起这把刀,哪怕是南京最大的大太监,老远听到他的名字,就连滚带爬的逃回自己的府上。
连作威作福多年的八抬大轿大太监也不敢用了,生怕自己被海瑞盯上。
是的。
北平的官府现在很团结。
戴德彝不能动卫所,又在官府无法获得支持,既然如此,他选择了拿起这把刀子。
而他能拿起这把刀子,因为他没有污点,所以不怕被反伤。
颜钝很平静。
因为他知道自己对付不了戴德彝,至少他不行。
因为持起这把刀的戴德彝,犹如镀上了金身,只有掀了桌子,借助外力可破。
既然无能为力,所以颜钝选择了退让。
他自己不怕戴德彝查。
至于下面的人,那就自求多福,不怕查的人不用怕,怕查的人自然吓得面如土色。
这就是撕开北平的口子。
通过治贪来掌握政治权利。
这是戴德彝现在掌握的大势。
最先被查的是姜言得,这位投靠王府的,原司狱司司狱,现按察使司佥事。
通过查司狱司,逐渐查到按察使司内部,最后查到姜言的头上。
至于牵扯到的中华重工粮票银行,戴德彝没有去管,这不是他的职责,他就盯着官府。
当看到一个蟑螂的时候,没有看见的地方必然有了一窝蟑螂。
根株牵连。
中华重工庞大,部门越来越多,牵扯的利益也越来越多,动了姜言得这只大蟑螂,牵扯出一窝蟑螂。
这些蟑螂有官府的,还有商团的,同样也有中华重工的。
而现在的戴德彝通过查贪一事掌控到了权力,现在的权力无法让戴德彝满意,他还在继续查下去。
搂草打兔子。
他没有管兔子,但是兔子怕了。
粮票银行已经是庞然大物,虽然属于中华重工,其实已经是独立的存在。
是与外界牵扯最大,最紧密,利润往来巨大的行业。
“签字吧。”
中年人看着眼前的报表,久久的出神。
说起来。
他和徐宁还有点根源。
两人同在一家商铺当过学徒,不过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