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
朱祐樘手上拿着刚由萧敬呈递过来的一份奏疏,是吏部推荐的一份吏部左侍郎名单,也有南京的部份官缺。
“吏部左侍郎……”
朱祐樘好像是陷入沉思之中。
萧敬道:“陛下,吏部在推选时只是笼统提了一下,光是正常的人选就有六七位,若是拿到朝上去议,或是还会有他人被推选出来。此位置还是比较重要的。”
“朕难道不知道此职位重要吗?”
朱祐樘面色不善。
先前的两任吏部左侍郎,一个程敏政一个林瀚,先是林瀚当上礼部尚书,后是程敏政入阁。
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帝对于吏部左侍郎这个职位把得比较死,先后两任都是用的“张秉宽的党羽”,所以传统文臣必然也会就此职位展开争夺。
朱祐樘将奏疏放下,语气仍旧带着几分冰冷道:“回头去问问秉宽,看他的意思如何。”
萧敬一听,即便知道会冒犯到皇帝,但还是大胆道:“陛下,这怕是……不合适吧?”
“连尚书人选,朕都能问他,入阁、入上听处的人选,朕也会采纳他的意见,为什么一个吏部左侍郎,朕就不能私下问问他的意见?再说也不是要决定,你是要反对吗?”
朱祐樘语气的冰冷,让萧敬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奴婢不敢。”萧敬急忙道。
“那就由你去问,他若是觉得谁合适,就呈报上来。就是不知道王琼是否合适此职位……”
朱祐樘起身来,似乎是要离开乾清宫了。
萧敬一听也稍微一怔。
随即萧敬在想,感情陛下对于那位蔡国公身边能臣最倚重的,排次到王琼那了,他调三边为总制,让他兼任户部左侍郎,或是吏部左侍郎,似也没多大差别。
……
……
当萧敬回到司礼监值房时,只有韦彬还在焦急等候。
“怎样,陛下定了吗?”韦彬见到萧敬回来,急忙迎上前。
萧敬微微闭眼,甚至有点翻白眼的意思,道:“并未定。但方向大致定了,就是蔡国公的人。”
“唉!早就料到的。不然的话,谢阁老他们也不会如此在意,还特地在朝中遴选,他们做事好像就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韦彬最近在萧敬这里很“上路”。
或是萧敬看出来,皇帝两次任用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都是“空降”,先空降老太监李荣,再空降李荣的同门李璋。
这分明也预示着,皇帝对于现有司礼监太监的排次不太满意,那本来排在他萧敬之后的陈宽,就等于是被皇帝排除在可以继任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人选之外。
所以萧敬在明知道自己于司礼监内不会长久,还要培植同党的情况下,只能是退而求其次,希望之前不显山不露水的韦彬能更有作为。
萧敬道:“陛下让咱家,去问问蔡国公的意见。”
韦彬无奈道:“那就是蔡国公点谁的名,就谁上呗?”
“嗯。”尽管萧敬不想承认,但他也不得不点头。
就算是皇帝说了,只是去问问张周的意见,但萧敬似乎很清楚,皇帝就是要把这职位,留给张周所“需要”的人。
“不过萧公公,以目前情况来看,那位蔡国公就算是权倾朝野,由您去问他吏部左侍郎的人选,他未必也会真的给出人选,他似乎还是很爱惜羽毛的。”
韦彬突然好像又想到什么,笑着提醒道。
“怎么说?”萧敬微微蹙眉。
尽管很轻微,但他已经是一脸横皱,这也预示着,他萧敬似乎真的已经不年轻了。
韦彬笑呵呵道:“在永平府的案子上,即便陛下把什么事都交给他,他还是退居幕后,让东厂和锦衣卫去折腾。想他这样的年轻儒士,总是需要在意世人的评价吧?”
“哼!”
萧敬轻哼道,“这你就错了,看他每每咄咄逼人,你觉得他像是那种见事畏畏缩缩的人?”
“这……”
“永平府的案子,要不是他在朝上定基调,案情能这么明朗?以至于朝中大臣都不反对!他一句话,比别人说十年的话都管用,就算这会他退居幕后又如何?案子还不是归他?”
萧敬显然并不赞同韦彬的说法。
“另外,你可千万不要掉以轻人,以为那位蔡国公是为了爱惜羽毛,而不会跟你相争。恰恰相反,他才是最不爱惜羽毛之人,就从未有过一个儒家出身的状元,会搞得跟他一样,明明可以靠才华晋升高位,却非要走幸佞的道路,这朝野上下,似乎早晚会遍布他的党羽!”
萧敬说到这里,神色已经有些悲哀了。
主要还是因为,他萧敬并不是张周的“同党”,甚至连皇帝都把他当成是传统文臣那一派的。
就算是在太监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