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嘟嘟,那你也太不尊重人了,张钤母亲好歹是你丈母娘,刚刚直呼许大娘的闺名那么多遍。”
胡自芳急道∶“这不是为了好给你讲清楚张钤与沈家的渊源吗?说句不好听的,我当张钤是我小舅子,他当我是仇人,蓉娘是愿意跟我的,张钤倒以为我逼着他姐姐嫁我。”
胡自芳模样周正,又是东厂提督兼司礼监秉笔太监,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内阁的阁臣们见了他要拱手作揖,首辅也不例外。
张钤还不是官,若不是看在他姐姐面子上,胡自芳岂愿受张钤的冷眼,早命手下人捆了张钤扔进朱雀河里喂鱼。
说话间,二人抵达关押张钤的牢室门口。
守在门口的锦衣卫不大安分,眼睛直往徐稚棠脸上瞟。
胡自芳放下手提的灯笼,空出手来一个锦衣卫脸上抡一巴掌,凶道∶“沈大人没教你们规矩吗?不可直视贵人。”
大昭历代皇帝重用锦衣卫,北镇抚司专理诏狱,与东厂同为特务机构,乃皇帝巩固权力的“器具”。
胡自芳这两个巴掌,明显是想杀一杀锦衣卫的威风,徐稚棠帮着阴阳怪气道∶“嘟嘟,你耍横起来活像市井里粗鄙的汉子。锦衣卫可以这样随便打吗?”
“他们冒犯了胡督主,挨这两巴掌算轻的了。”牢室门开,沈松玉出来训斥了几句门口的锦衣卫,他知胡自芳是在挑衅北镇抚司的权威,大家都是供陛下差遣的鹰犬,司礼监这些阉狗算陛下的家臣,轻易不能得罪。
徐稚棠嗅出沈松玉和胡自芳间的火药味,沈松玉言语恭敬,眼里充斥不屑,但看向徐稚棠的目光又柔和不少。
徐稚棠用手指戳戳胡自芳的胳膊,“嘟嘟,把我精心准备给沈大人的见面礼拿出来。”
“徐二娘子客气了。”沈松玉还在窃喜,等接过胡自芳递上的帕子包的活物时,冷不防被里头的大老鼠咬了一口,他胡乱一丢,那大老鼠“咻”一下不见了踪影。
“帕子里何时钻进了耗子?嘟嘟你没发觉吗?”徐稚棠故意一问。
胡自芳领会其意,“这地界脏,有耗子是寻常事,刚跑了一只,眼前还有一只一人高的。”
徐稚棠肃容正色,朝沈松玉摆摆手,“麻烦你让一让,我眼里容不下脏东西。”
沈松玉不情愿地让开了,觉得美人发起怒来也是好看的,并未口出恶言,极力想扭转自己在徐稚棠心目中的坏印象,又实在想不出来得罪她的地方。
胡自芳轻蔑地掸了一下沈松玉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道∶“徐二娘子你够不上,趁早死了这条心。金雀桥品行端方,勉强能过老祖宗的眼,你,老祖宗从不放你这种渣滓在眼里。但对张钤用重刑一事,我挺你,他那身反骨,多抽打才舒坦。”
北镇抚司与东厂有积年累月的恩怨。
胡自芳熟知沈松玉为人,他那伪君子皮下是奸骨,加上风流成性,只想他这种人离小野远远的。
*
进到牢室内,徐稚棠一见张钤那破碎不堪的模样,莫名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这样的场面,应当是她最后一次见了。
因为张钤不得意的日子,将要终结,即将迎来的,是大昭一代奸臣的崛起之路。
所以母亲口中张钤的站位是清流,只是这少年取信于他老师吴阁老的保护色。
张钤未来是奸佞之臣?还是贤良之臣?徐稚棠并不在乎,尊重他人命运。
但,她需要一柄利剑,斩断宿命中的厄运,阻止前世悲剧重演。张钤正是那柄剑。
徐稚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终是将眼眶揉红了,拼命挤出几滴泪来。
“张钤,我来晚了,你一定要扛住,明日你就能出诏狱了。”
实在哭不出声来,徐稚棠回忆前世她姐姐病逝于东宫,鼻子终于酸了,带着哭腔道∶“张钤,你要好好的,假如你死了——”
徐稚棠卡住了,张钤死了,对她没什么损失,就是少了掣肘太子的“一件工具”。
“我死了,你会怎样?”蜷缩在地上的张钤往身后墙壁挪动,浑身是血的他味道太难闻了,怕自己的“不洁”招致她的厌恶。
“你死了、你死了……”徐稚棠绞尽脑汁想,她还是真诚一点为好,道∶“你死了,那太子他就太好过了,我才不要他活得痛快。”
张钤∶ “上辈子,他对你确实不好。这辈子,你还是他妻,躲不掉。”
徐稚棠难以置信,“他是我未来姐夫,上辈子是因为姐姐死后要替她抚育孩子,我才嫁给太子的。这辈子只要姐姐不死——”
“所有你改动的事情,兜兜转转又会回到它应该的结局。甚至,那结局会比改动前更糟糕。”张钤脖颈间的青筋暴起,他说话有些费劲,“我尝试过救一个人,结果她死得一世比一世惨烈。重生三次,历经百年,我甚至不知她名,对她之爱一世比一世浓烈,可听闻她三次死讯,我一世比一世痛苦。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