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燕明婳被翠浓和燕夫人早早唤醒,她像个木头人一般被金菊和白梅来回摆弄,很快便被门外的冷风吹得一个激灵。
她看着客栈门口齐整的马车,和规规矩矩站立在两侧的陌生官兵,只随意扫视了一眼,便打算立刻上车暖暖身子。
就在此时,为首的马车里走下一人,只见他径直向他们走来,清润的嗓音让燕明婳不自觉地向他看去。
“燕夫人,此行在下会保证您和燕小姐的安全,有任何需要尽管告知在下,既是旧相识,那便不要客气才是。”那人道。
燕夫人先是被来人身上不同以往的气势震到,随后欣慰道:“阿闻真是变了许多,该有的东西我们都带齐了,实在是没有什么需要的,这次实在麻烦你了,我会约束好燕家的随从,定不会妨碍你们办公。”
她像是看到自家的孩子长大成人一般,眼里是藏不住的骄傲和欣赏。
“南方天气阴寒,我看燕姑娘似乎被冻得不轻,夫人和小姐还是早些进马车才好。”顾闻笑道,
他招呼身边随从给燕家的马车里多送个暖炉后,才告辞走上马车。
燕夫人也感觉到这里早上不一般的寒冷,拉住女儿的手就要往马车上去,却发现女儿不止手冰冷,身子也僵硬了不少,连忙很是焦急地关心道:“你这孩子怎么冻成这样,快和娘到马车上暖暖身子。”
燕明婳怔怔地望着那道逐渐消失在马车里的身影,心中暗自翻起涟漪。
从睡眼朦胧地见到对方的那一刻,她就感到一种十分熟悉的安宁,好像之前的什么时候,她曾从对方身上获得过温暖至极的安抚。
她看着对方清俊的眉眼,那双深棕色的瞳孔里仿佛有潭深不见底的池水在吸引她的魂魄。
他的身形高而挺拔,肤色不是顾宁远那样的白,而是仿佛在一片雪地里,透露出了漠北城的黄沙,让她感到亲切又温暖。
似乎是注意到她长时间的凝视,他在和母亲说话时突然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将她瞬间从虚无拉回现实,她不觉低下了头,直到听见母亲焦急的询问才感觉到热量涌回身体里,乖乖地随母亲上了马车。
马车上,燕明婳状似无意地问道:“那位顾大人和娘是旧识吗?”
燕夫人笑道:“你竟是没看出来,他就是顾宁远的父亲。”也不怪婳儿没有看出来,顾闻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模样,只是周身那沉稳的气势看着不似常人。
燕明婳听了有些惊讶,他竟然是顾宁远那个小古板的父亲,那不会也是个老古板吧,不知为何,她心里感觉很是失望。
“他家乡当年发大水,恰逢你外公那时四处救灾施粮,救下他后发现他在读书上很有见地,就收他为徒,算来他也是娘的小师弟呢。”燕夫人怀念道。
当年华太师成名甚早且好为人师,游历山川时更是四处收徒,燕夫人出生得晚,华太师年过三十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如珠似玉地宠着,去哪都要带在身边。
燕夫人年纪小,上面有很多师兄,顾闻来了之后,燕夫人可是高兴了好一段时间,毕竟这可是珍贵的小师弟啊。
华太师收徒不计出身,如今有些在朝为官,有些在市井经商,华太师出事后,有的避之不及,有的却像顾闻那样暗中给她们帮助。
若不是有这些师兄弟的帮助,燕夫人和燕将军也没那么容易拿到先皇的旨意搬来到漠北。
燕明婳放松了后背靠在车壁上,她回想着刚刚见到的男人,脑袋里只觉得一阵刺痛,她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
燕夫人见了以为她是昨晚没睡好,柔声道:“是困了吗,靠在娘身上再睡会吧。”
燕明婳轻轻靠在燕夫人地身上,在马车的颠簸之中,无意识地睡了过去。
经过了几个昼夜后,在顾闻的一路护送下,燕明婳一行人顺利进入了京城的地界。
因为要押送罪犯回京,他们可谓是披星戴月地一路奔波。燕明婳这几天根本就没怎么下马车,现在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是自己的了,反倒是燕夫人看着精神很不错,让燕明婳惊讶极了。
燕夫人笑道:“当年我陪你外祖父四处游历,再颠簸地山路都走过,如今这点路不算什么。”
“以后,我定要像您和外祖父一样,也要走遍山川河流。”燕明婳眼睛亮亮地道。
进京路程遥远,途中一行人在阳城府衙里休整了一次,暗中人马眼瞧着这得来不易的机会,竟是连府衙也敢擅闯。
那天,燕明婳和燕夫人作为女眷,和知府家眷一同住在一个院子里,原是离顾闻一行人有一定距离的。
可燕明婳那日计划上街买些地方特产给父亲和大哥他们送去,正琢磨着要送些什么东西耐放耐摔时,突然看见一个小厮从一处墙角走来,她看了眼那堵墙,多年翻墙经验告诉她那墙肯定有问题!
“站住。”燕明婳虽不明白心中的疑虑从何而起,但还是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