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烛染不知道武试的主考官历来都是从武官里任命的传统?
江烛染当然知道。
行家看行家,看的都是里头的门道。
江烛染这个跟文官武官都毫不沾边的闲散王爷,自然难以让皇帝信任。
“老八,你还是换一个稳妥的要求吧。要银子,或者是金银珠宝,朕都能在可取的范围内满足你。至于担任考官,你这是纯属胡闹。”
“那臣就退而求其次,臣要选拔武试主考官的任免权。”
简而言之,她想要谁当主考官,谁就是主考官,她想罢免谁就罢免谁。
这话说的任性。
孙尚书已经缩起了脑袋,生怕皇帝觉得桓王有野心,一怒之下痛斥桓王,她这个兵部尚书也得跟着挨骂。
皇帝反而十分平静。
比起闲散王爷要当主考官,还是闲散王爷要一个主考官的任免权来的靠谱一些。
“朕可以答应你这个条件,不过,你得与兵部尚书共同行使这个权力。”
放着一个闲散王爷搞任免权纯属是胡闹,皇帝讲究君无戏言,她拒绝了江烛染第一个请求,不好再拒绝第二个。
给江烛染权力的同时,也要有一定的制约。至少有兵部尚书作担保,即便是江烛染想要胡来,兵部尚书也会拦着。
定下条件要求,江烛染和兵部尚书各自立好军令状。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御极殿,江烛染神态自若,孙尚书冒了满头冷汗。
福来见着江烛染出来,那叫一个欢天喜地,堆着褶子的脸上笑出了花来“王爷,孙大人,您二位慢走。”
出宫的路上,江烛染和孙尚书一路静默无言,一直到了宫门口,孙尚书停下脚步,说道“王爷,您这般行事毫无顾忌,恐怕会引起皇上的猜忌。”
江烛染的目的可谓是毫无遮掩,孙尚书犹豫了一路,最终还是决定劝告江烛染一二。
不料江烛染笑道“本王知道。”
孙尚书惊疑不定,不知道江烛染这是闹的哪一出。
江烛染看出她的疑惑和顾虑,低声道“能平稳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怎么可能不防备底下的臣子,这是常事,孙大人尽管放心。你我若是毫无野心,怎么为那位所用,高官厚禄、王侯将相,哪个又不是靠着野心和不要命的勇气拼杀出来的。”
她自行往前走,独留孙尚书一人凝视她背影良久。
世人都道桓王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但她却不像人们预料的那般毫无城府。
这人,分明是把野心摆在了脸上,张扬着不怕被人看到。
论起玩弄权术,御极殿里的那位或许是第一,但论起城府,这桓王与那位也不遑多让。
孙尚书想起游船的前一夜,她与皇长女秉烛夜谈,那时皇长女提议让桓王帮忙,她尚且是半信半疑。
如今看来,皇长女也早已察觉了桓王的不同。
再看江烛染背影,已经渐行渐远。
孙尚书小跑了几步,扬声道“王爷慢些,老臣和您一起出宫。”
江烛染出了宫门,只走了几步道,便看到宫门口一个穿着桓王府小侍袍子的人跟在扶霜身后。
正眼瞧那人的模样,正是沈流烨身边的枳夏。
枳夏见到江烛染,慌忙跑上前去,“请王爷,回府,瞧瞧郎君。”
一副哆哆嗦嗦要哭出来的模样。
江烛染深感不妙,且让孙尚书先行一步,与孙尚书拜别,这才问道“郎君怎么了?”
“郎君今日用了早膳,回典芳阁后,一直在榻上昏睡,奴才几个唤了郎君好几遍,怎么叫都叫不醒。是以,奴才请了医师,医师说,郎君中毒已深……”
江烛染不知道枳夏后来又说了什么,她脑袋里已经开始设想起各种阴谋论。
是沈流烨挡了谁的路,以至于被人下毒?或是沈家的阴谋诡计?莫非是吃了什么忌口的东西?
断然不能乱想下去。
江烛染让扶霜带上枳夏,几人赶回了桓王府。
典芳阁,医师的药童拿着各种药材往膳房里跑,几个上了年纪的男医师聚集在一处,嘴里念叨着病因病理。
江烛染到的时候,一个医师正从寝殿出来。
“郎君如何了?”
那医师见拦路的是桓王,作揖道“如今,郎君意识尚不清醒,臣等只知是几种毒药混合而成的慢性毒,却难以辨明解药的配置。且郎君中毒时日颇长,此事,臣等只得尽力而为。”
“他何时能醒?”
“喝了缓解毒性的药,大概再等上一两个时辰。”
“若是给你们时间,多久能配置解药?”
“知毒药成分,才可配解药,如今毒药成分尚不明确,臣实在难以保证。且郎君身患寒症,难保在解毒过程中,药性会激发寒症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