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元大概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还能看见江烛染。
他被饿了几天,只能靠喝水充饥。过了那挨饿的几天后,狱卒每日给他送的都是馊饭。
起初他还不想吃,但连续饿了几天后,馊饭下肚都是一种满足。
就在他过着这种每日两顿馊饭的日子的时候,江烛染来了。
当初还有力气大喊大叫的沈清元,如今彻底没了力气。
江烛染看到他那副明显瘦下来的模样,终于点了点头。
对沈清元如今的待遇,江烛染尚且觉得满意。
“看来你生存能力还不错,还能活下去。”
靠着馊饭维持生命,这是沈流烨最初在沈府经历过的。让沈清元也经历一遍,算是一报还一报。
沈清元已经没了和人争吵的心思,他现在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活着。
于是他靠在墙上,静静看着江烛染,那股子嚣张跋扈的气息荡然无存。
江烛染道,“本王过来,是怕皇都消息传不到你耳朵里,所以特意来告诉你——沈执月私吞朝廷银两被革职查办,季鄢牵扯上命案,这两人,如今都在诏狱。”
沈清元终于有了反应。
那双眼睛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你撒谎。”
江烛染笑了笑,“你也配让本王对你撒谎?”
她有那对沈清元撒谎的功夫,还不如去逗沈流烨玩来的开心。
“本王当初说什么来着?要让你亲眼看着沈家垮掉,你看,沈家垮得这么快,你是不是很惊讶?”
江烛染心情很好,前所未有的好。尤其是在看到沈清元一步一步走过来,隔着牢狱,大声喊着“江烛染,沈家这样,都是你害的”的时候。
江烛染的好心情达到了至高点。
“本王可没做什么坏事,最多,是把季鄢谋杀沈府侧君弟弟的事摆到了明面上,替沈府侧君拿了账册面见皇上。”
她不过当了回推动事情发展的推手,甚至没有过多的谋篇布局,只是加速了必然事件的发生。
“你觉得,要是季鄢和沈执月没做错过事,本王会这么快让沈家垮掉吗?”
沈清元不觉得他沈家有什么错,只觉得一切都是江烛染害的,他死死抓着牢门,破口大骂。
“江烛染,你不得好死!”
“你和沈流烨,你们迟早会和沈家一样……”
江烛染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歪了歪脖子,不知道这玩意儿为什么咒骂她还要带上沈流烨。
看来他对沈流烨的记恨是半点也改不掉了。
不太开心。
江烛染勾唇,抓住他透过牢狱木栏的间隔伸出来的手。
在沈清元一瞬间变得惊恐的目光下,狠狠往上弯折。
“咔”
十分清脆的一声。
接着,是沈清元的惨叫。
那一瞬间,他知道他的手断了。
沈清元的手以一个十分诡异的角度耷拉着,甚至伴随着沈清元的后退,他的手在手腕上剧烈晃动。
像是随时要掉下来。
江烛染练过跆拳道,虽然的确不会武功,但基本的功夫她还是会的。
穿书前有这套本事,是为了防火防盗防杀人犯,穿书后以为用不到这项技能,没想到先让沈清元体验了一把。
“别乱动,骨折这种东西,搞不好,会彻底废掉你那只手。”
若是没有那短短几秒的惨痛经历,沈清元真的会以为江烛染是在善意提醒他。
毕竟她还是笑着。
“叫医师,求求你,替我叫医师。王爷,我知道错了,求你治一治我的手。”
多好,终于乖一些了。
江烛染低声笑着,微身蹲下,对上沈清元盛满恐惧的眼睛。
“人呐,总要学会低头,要心善,才能活得长久,你看,像你现在这样,就顺眼了不少。”
她像是想到什么,蹙了蹙眉,“不过本王记得,你犯的错也不只是口无遮拦这一点。当初你让人放火烧了沈流烨住的院子,是想要把他烧死吧?”
沈清元难以自抑地叫喊出声“我错了,我不该想着杀掉他,我错了,求你救救我。”
他的手快疼死了。
凭什么沈流烨每次都这么好运!在沈府没能杀掉他,把他送去桓王府,以为桓王会折磨死他,没想到还让他得了宠。
沈清元不知道是恐惧多一点,还是憎恨多一点,但他狰狞的表情,明显暴露了他的想法。
江烛染叹了口气,“天可怜见,你以后是要被流放的,坏了一只手,只靠一只手,可怎么活下去啊。”
江烛染支着脑袋,歪头看着他,“你说,要是流放的路上,你遇到劫匪或者是瘟疫,你这样,会不会是率先丢命的。”
流放,是比死更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