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架眠月阁。”
刘尚武规劝道,“皇上,您与沈大姑娘一见面儿就剑拔弩张。适才太后娘娘的意思,不也是相安无事这一年么,一年过了她就嫁出去了,最近消消停停的,要不咱别去了吧。”
李云溪内心的台词是你一个太监懂什么,但他没有说出口,他是一个很好的领导,懂得安抚下属,只道,“儿女情长的事,你不曾经历过,摆架眠月阁。”
眠月阁的门被吱嘎一声推开,他本以为能看见沈皎在院中扑腾玩闹,没想到今日是寂寂静静的。
刘尚武刚要扯着嗓子通报,却被皇帝噤了声,“罢了,去主殿瞧瞧吧。”他倒要去瞧瞧沈皎是否又在弄些什么幺蛾子。
到了沈晏的寝殿前,李云溪叩了叩门。屋内不见动静儿,却见红樱从另一头的下房走了过来,还围了个桃粉色面纱。
她作揖行礼,“奴婢参见圣上。”
“你主子可在里头?你这又是什么装扮?”
红樱道,“圣上,您还是请回吧,主子似是感染了风寒,这会儿不能起身呢。”
“你是嫌弃你主子,怕过了病给你?还戴着面纱?”
红樱连忙摆手,“没有这回事呢皇上,主子说我不能倒下,我倒下就没人伺候她了!要等她身子爽利了我才能倒下,然后她伺候我!”
说罢赶忙拍了拍自己的嘴,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李云溪摇摇头,心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婢子。他又想起了被毒哑的绿藻,心思细腻,口齿伶俐,倒是很像沈晏。
没得比,真的没得比。
他推开房门,殿里也是冷冷清清的。
“沈大姑娘?”
“皇……皇上……”一个极沙哑的声音从寝帐后传来,这声音不男也不女,有点像鹅又有些像鸭。
李云溪皱着眉狐疑走过去,他小心迈着步子,像是怕什么精怪突然钻出来扑了自己。
精怪倒是没有,只有一个散着发髻、裹着豆绿抹胸披着霜色薄纱的女子。皇帝从未见过穿得如此凉快的沈皎,他心里瞬时如漏了一拍那般局促。沈皎比前些日子消瘦了不少,许是因为病了,眼里也没了素日里的锐气。她努力挪着屁股作势要给皇上行礼。
皇帝摆摆手,“甭了,平常也没见你多守规矩。既病了就歇着吧。”
“您来做什么?”沈皎扯着嗓子,那气声像是混着一口千年老痰卡在嗓子眼儿里咳不出来。
李云溪眉头皱的更紧了,似是眉头玄了一根刺。他问红樱,“传太医看过没有?”
红樱点头,“传过了,但来的太医说看不出个所以然。主子又说,这等风寒挺过去便好了,不必上心。”
沈皎往前靠了靠,离皇帝近了些,“小风寒!您若没事儿赶紧回吧,可别让臣女传染啦!”
平日里沈皎的声音虽不似沈晏婉转甜腻,但也如流水击石,清冽爽脆,不似现在,李云溪甚至觉得自己在与一只鹅说话。
皇帝不理这只鹅,继续问红樱,“哪日病的?”
红樱答,“太后娘娘来的那天大姑娘就身子不爽了。奴婢当天夜里去太医院通传,太医院说已放工了,让奴婢明日再来。”
“第二日一早,奴婢又去太医院通传。太医院又说奴婢没挂号,奴婢耍了横赖着不走,太医院说使二两银子能出急诊。”
“最后银子是使了,指来了个姓何的太医,何太医说自己是什么,实习太医,实在看不出所以然来……给主子开了些寻常的方子,一来二去的,大约有七日了。”
“刘尚武。”
“奴才在。”
一回头发现刘尚武也不知从哪弄来个面纱,竟还是桃粉色的,皇上道,“你这又是做什么?”
刘尚武讪讪一笑,“奴才觉得红樱丫头说的有理啊!我们做奴才的可不能倒下,做好防护,时刻伺候主子。”
“那朕就可以倒下了?”
刘尚武回过味儿来,连忙道,“红樱!这么不懂事儿呢!给陛下也拿一个面纱啊!”
李云溪肃声道,“何为实习太医?朕也没见许多言有多忙,怎么就不能来瞧瞧大姑娘了?”
刘尚武脖子一梗,瞪着眼睛,“那许多言许太医是您的心腹,只给太后、圣上和昭仪娘娘瞧病的!”
他神色有些为难,“这要是沈大姑娘刚认回来的时候还好说,人家多少也要看太后的面子……这前些日子不是还出了……昭仪掌掴的事儿么……这满宫里都知道了不是……”
他又紧着道,“宫中太医也分三六九等,这许太医就是圣上您的御前太医,除了您三位,连六王和婕妤娘娘也是叫不动的。沈大姑娘被掌掴一事传了出去后,这后宫里都急着站队昭仪呢,恐怕院使医正医官也避之唯恐不及了。至于红樱说的什么实习太医,应是哪位大人的学徒。”
皇帝回头看着身着里衣的沈皎,霜色的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