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樱在沈皎的床头守了一夜，沈皎睁开眼睛就看见她好大一双眼正盯着自己。
“小姐，您可还记得自己昨夜说了什么？”她闷闷道。
沈皎头痛欲裂，她捂着头起身，“我记得，显王在竹林里说让我做小，然后我好像打了他？”
红樱重重点头，“是！小姐！您的酒量倒也不是那样不堪！”她追问着，“然后呢？回了咱们宫里呢？”
沈皎扑通一声又倒了回去，“回咱宫里我不就睡着了吗？”
红樱摇摇头，叹了口气。她有些感激圣上，昨夜没有因为小姐那句“狗皇帝”一锅端了眠月阁，要不然自己真是死得不明不白！
“红樱红樱！我的脑袋要裂开了！里间的柜子最上层有一个木匣，木匣里有个包袱，快给我取来！”
“成，成。”
不一会儿，红樱抱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过来，沈皎三两下把包袱扯开，拿出一包粉末就往嘴里倒去。
“这是什么呀小姐！”红樱惊呼道，她认为自家小姐什么都能做得出来，随便毒死自己也不算意外。
沈皎端起茶杯咕咚一声顺下了粉末，“这是我在松影堂时用的止痛散，可比太医院的管用多了，这些用完了我还得想办法去弄些。”
“这可是您以前使的家伙吗？”
沈皎回头，看见红樱正在摆弄一把白玉匕首。她上前接过，拔下刀鞘，那利刃薄如蝉翼，刀尖微微上翘，凌厉的刀锋泛着银光，晃过主仆二人的眼。沈皎笑道，“是啊，别看这短刀才一掌长，它也称得上是无坚不摧了！”
“真好看啊，”红樱点点头，“我还以为小姐在松影堂时使的会是长剑呢，原来是短刀呀！”
“都有！”沈皎得意地拿出包袱重一卷软剑，“这柄才是我最常用的呢，藏在腰里，不易被发现！至于白玉匕首嘛，有时候也能顶上一用。”
她见红樱捧着那匕首眼冒星光，不免有些惊讶，“你这么喜欢？那就送给你好啦。”
“当真吗？”丫头欣喜笑道，“奴婢一直以为兵器都是冰冷阴厉的，从未见过这样触手生温的短刀呢。”
“可不是么，这刀这么贵重，松影堂可用不起，这还是显王当初赏我的呢。”
沈皎抿抿嘴，有些无奈，“人家当主子，都赏下人这个那个的，我从来没赏过你什么。况且我如今也不想留着显王的物件儿了，你就替我收着吧。”
红樱高兴地踮起了脚，“那奴婢就收着啦！谢谢小姐！”她将短刀揣进怀里，拍了拍胸膛，“以后奴婢保护你！”
不同于沈皎头痛欲裂，下了朝的李云溪显然今日心情不错。他正摆弄着桌上的一对珐琅彩花耳坠，“这是西厥新进贡的？”
刘尚武道，“是，珐琅虽然算不上珍贵，但这工艺咱们司珍房可还没有，在大宣也算是稀奇玩意儿啦。”
“稀奇玩意儿？”李云溪不由得就想起来肖灿赠予沈皎和叶四的那两支水磨石玉簪，他冷哼一声，谁还没有个稀奇玩意儿了，“给沈大姑娘送去。”
想起沈皎，他又不自觉地笑吟吟起来，“五彩斑斓的很衬她，和她人一样，跳脱……”他心里想着可爱二字，但没好意思说出口。
皇帝开心了，大总管脸上却布上了愁容，“这，陛下，这次拢共就进贡了两副来。”大总管有些为难，话秃噜到了嘴边儿，硬是又吞了回去。
李云溪却像什么都没察觉到，“既然是西厥进贡的，另一副就给婕妤吧，西厥到底是婕妤的母族。昨夜要不是她，咱们还得顶着风雪回来呢。”
刘尚武憋不住了，“陛下，您跟太后娘娘也是才缓和些……”
李云溪一愣，“哦，朕是想着这珐琅也不算名贵，而且母后毕竟年纪大了，珐琅未免有些花哨，之前兰越不是进贡了上好的祖母绿吗？”
“成，奴才知道了，”他刚想拍手传小路子来，又觉得处处都不对劲儿，“陛下，昭仪娘娘那……”
皇帝这才回过神来，往昔宫里无论有什么好东西，从来是不会落不下沈晏的。而今如果连婕妤都得了恩赏，却偏偏没有昭仪的，恐怕即便懂事如沈晏也要不免神伤，“这样，也别传小路子了，你亲自跑一趟库房，看看还有些什么稀奇珍贵的玩意儿，挑一个给昭仪送去，朕还是信任你些。”
“是，奴才定好好办妥此事，”刘尚武躬身道，“陛下，您对大姑娘的意思是？”
“等过了除夕，朕再去和母后好好商议这事。到时候，朕要挑个好封号给她，”李云溪想起来就会不自主地笑，“她可不像昭仪，免不了要吃醋闹性子的，得住得离朕近些才好约束管教。”
刘尚武，“这，昭仪娘娘那……”
“自古‘娥皇女英’的先例不少，朕不会薄待她们姐妹任何一个，”李云溪目光一沉，，“若说孰轻孰重，昭仪虽没有皇后的名分，到底与朕相伴了这样些年，她也从未因为朕的隐疾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