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里想:“我被这婆子缠住了,脱不了身。等她下楼去,我就趁机走。”但阎婆似乎看出了宋江的意图,她走出房门时,特意把房门关上,并上了锁。宋江暗想:“这婆子倒先防着我了。”
阎婆下楼后,先到厨房点了一盏灯。看到灶里还烧着一锅热水,就又加了些柴火。然后她拿了些碎银子,出巷口去买了些新鲜的水果、鲜鱼、嫩鸡和肥美的腌鱼等食物。回到家后,她把食物都盛在盘子里,把酒倒进盆里,舀了半壶在锅里加热后倒进酒壶里。她收拾了几盘蔬菜、三只酒杯、三双筷子和一个托盘,端上楼来放在春台上。
阎婆打开房门把东西搬进来摆在桌子上。她看宋江时只见他低着头而女儿也朝着别处看都不说话。阎婆对女儿说:“女儿你起来给押司敬杯酒。”
婆惜说道:“你们自己吃吧,我没兴趣。”阎婆劝道:“女儿啊,你在父母身边从小就被宠坏了,但在别人面前可不能这样任性。”婆惜反驳道:“不给他敬酒又能怎样?难道他会飞剑来取我的头吗?”阎婆听了反而笑起来,说道:“又是我的不对了。押司是个有风度的人,不会和你一般见识。你不想敬酒就算了,至少回过头来喝杯酒吧。”但婆惜依旧不肯回头。
阎婆只好自己端酒来劝宋江喝,宋江勉为其难地喝了一杯。阎婆又说:“押司请不要见怪。闲话都先放一边,明天慢慢再说。外人在这里看到押司,可能会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放些屁话辣臊话。押司都不要听,只顾喝酒就好。”说着又在桌子上筛了三杯酒,对婆惜说:“女儿啊,别耍小孩子脾气了,随便喝杯酒吧。”婆惜却回答道:“你别老缠着我!我饱了,喝不下。”阎婆又劝道:“女儿啊,你就陪你的三郎喝杯酒吧。”婆惜听了心里却在想:“我心里只有张三一个人,谁耐烦陪这个家伙!如果不把他灌醉的话,他肯定会一直缠着我。”
婆惜勉强拿起酒来喝了半杯,阎婆笑道:“女儿啊,你太焦躁了,放宽心喝几杯酒吧。押司,你也多喝几杯。”宋江被她劝得无法,只好连续喝了三五杯。阎婆也跟着喝了几杯,然后又下楼去热酒。她见女儿开始喝酒了,心里非常高兴,想道:“如果今晚能把他留住,他的恼恨就会忘记了。再和他纠缠一段时间,然后再慢慢商量。”阎婆一边想着,一边在灶前又喝了三大杯酒,感觉有些微醺,于是又筛了一碗酒,喝了一大半,然后将剩下的酒倒进酒壶里,爬上楼来。
上楼后,她见宋江低着头不做声,女儿也转过脸去摆弄裙子。阎婆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又不是泥塑的,怎么都不说话?押司啊,你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应该装出些温柔来,说些甜言蜜语哄哄她嘛。”宋江正感到无奈不知如何是好时听了这话更加进退两难。而阎婆惜则在心里想道:“你不来讨好我难道还指望我像平常一样陪你说话、陪你玩耍吗?我现在可没那个心情!”
阎婆喝了很多酒后开始胡说八道起来。她一会儿说张家长一会儿说李家短言语中夹杂着许多假话和空话。正所谓“假意虚脾却似真花言巧语弄精神。”
在郓城县,有一个买糟腌的唐二哥,人称唐牛儿。他平日里在街上闲逛,经常得到宋江的资助。有时候为了些小钱,他也会去帮宋江处理一些琐事。宋江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毫不犹豫地站出来。
这一天晚上,唐牛儿赌钱输了,正愁没地方找钱,便想去县里找宋江帮忙。他匆匆赶到宋江的住处,却找不到人。街坊邻居看到他如此慌张,都好奇地问:“唐二哥,你这么急着找谁啊?”唐牛儿答道:“我急着找我的孤老,可是到处都找不到他。”众人又问:“你的孤老是谁?”唐牛儿说:“就是县里的宋押司。”众人告诉他:“我们刚才看到他和阎婆一起过去了。”
唐牛儿一听,心里明白了七八分。他知道阎婆惜和张三有染,一直瞒着宋江。他猜测宋江今晚肯定是被阎婆骗去了。他想:“阎婆惜这个贱人,和张三打得火热,却瞒着宋押司。宋押司肯定也听到了些风声,所以好一阵子没去她那了。今晚肯定是被那老妖婆骗去了。我正好没钱用,顺便去那里找几贯钱花花,再喝两碗酒。”
于是,他一路小跑来到阎婆门前,看到里面灯亮着,门却没关。他轻手轻脚地上了楼,从板壁缝里往里张望。果然看到宋江和阎婆惜都低着头坐在那里,阎婆则坐在桌子旁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些什么。唐牛儿悄悄地溜了进去,向阎婆、宋江和阎婆惜依次行了礼,然后站在一旁等候差遣。宋江看到他来了心里暗喜想道:“这家伙来得正是时候。”于是便用嘴向下一努示意他采取行动。
唐牛儿是个聪明人,一看就明白了宋江的暗示,于是他看着宋江说道:“我到处都找过了,原来您在这里喝酒玩乐,真是好自在啊!”宋江接口道:“莫非县里有什么紧急事务?”唐牛儿顺势说道:“押司,您怎么忘了?就是早上那件公事,知县相公在厅上大发脾气,派了四五批公差来您住处找人,都没找到。相公现在非常焦躁,您得赶紧过去。”宋江说:“既然如此紧急,那我只好去了。”说着便起身要下楼。
阎婆见状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