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荣算了算日子,幸而崔家一家人这时候也该上京了。
她复又打开门,瞧见外头已经没有了魏国公的身影,方才唤道,“红商!”
红商还未歇下,和月盈一同走了过来。
“帮我取笔墨来。”
一柱香过后,两幅粗浅的肖像画便出现在了月盈和红商眼前。
魏荣虽见到画了画,但她画技还算出众,寥寥数笔便将大体的轮廓和人物特征画了出来。
一个是三十多岁的妇人,另一个是个十岁左右的男童,眉眼与妇人有些相像,一看便是一对母子。
“红商,你拿着这两幅话到定京城外的官道等,若是见到了,就将人带到我面前,记住,一定要以礼相待,并且尽量小心,不要透露了行踪,尤其是被姜氏的人发觉。”
“这妇人姓崔,是个寡妇,男童是夫人唯一的儿子,也姓崔,叫崔鸿,之前住在青县,家境清贫,全靠崔氏做些针线活贴补家用,大致这样,”
“若是明日太阳落山之前未寻到两人,便试着去云品阁找找,崔氏会去那儿。”魏荣最后又补了一句,“若是在云品阁遇见了什么不讲理的,不论用什么代价,一定要将崔氏母子救下。”
魏荣记得前世崔氏母子就是在云品阁落得脚,云品阁内一个喝了酒的客人见崔氏有几分姿色,起了觊觎之心,闹了不小的动静,正巧被派出去采买的陈管家的人瞧见了,回头就听到了姜氏耳朵里。
姜氏当年在青县有过一段往事,那时姜氏和魏国公回姜氏老家探亲,路遇劫匪,时局动荡,朝廷派人出兵缴匪,魏国公身为朝廷官员,自是不能后退,就让姜氏在附近的青县住了一阵,回府后不久就有了身孕。
哪怕是前世,魏荣也从来没有魏捷身世的确凿证据,全因姜氏做事够绝,她回魏国公府后,便暗中派人将当时的知情者悄无声息地处死了。
崔氏母子当年便是青县的人,崔氏与姜氏并不熟识,最多只能说是有过几面之缘,后来崔氏因夫君去世,匆匆回了娘家,这才逃过了一场劫难。
饶是如此,姜氏得知崔氏可能是当时事件的知情者,第一反应竟然也是杀了她!
前世崔氏自然是死了的,但后来魏国公还是知晓了这件事,只是姜氏够狠,先一步下手为强,伙同柳衡言,将整个魏国公府推入了火坑。
至于姜氏自己以及魏姝,自也改姓,与魏国公府彻底切割,景王登基后,凭借着柳衡言,在定京的风光甚至比过去更高上几重。
魏荣如今能做的,就是保住崔氏母子,无论崔氏手中有没有确凿的证据,可定京最不缺的就是风言风语,百姓最爱议论的就是富贵人家的八卦,只需要稍稍煽风点火,以魏国公的个性,定然会起疑心。
姜氏在魏国公府扎根之深,非魏荣一人轻易可以撼动,唯有引得魏国公的猜忌,才有可能将姜氏、魏捷以及魏姝连根拔起!
*
今日的魏国公府很不寻常。
几个妇人以及魏姝、魏荣、魏捷都汇聚在了庄老夫人的院里,个个脸上都泛着焦急的神情,似是在等着什么。
魏荣虽也在等,但显然是其间最为镇定的,尤其是姜氏,平日里看上去端庄的当家主母,眼下是彻底坐不住了,来回踱步着,将庄老夫人的头都晃晕了。
“坐下歇会,你晃来晃去的,做什么用!”
姜氏小声啜泣着,“陛下定然是因为衡哥儿被打之事牵连老爷了,这才将老爷关在宫里这么久。”
汪氏经了府里人心冷漠的那一遭后,没了往日的冲动,看上去蔫蔫的,只是仍旧改不了尖酸刻薄的嘴脸,“明明不是老爷做的事,却需要老爷来背锅。”
话说了一半,但也够了,
霍连渺她们自然是怪罪不得的,事情的源头在魏荣身上,她们能怪的也就只有魏荣了。
庄老夫人眸中闪过厌恶,“亏你父亲还为你说话,瞧瞧你干的什么好事,你父亲刚回来就因你被陛下责难。”
姜氏掩着帕子,说着风凉话,“若是同意了就没这么多事了。”
同意?同意什么?同意和柳衡言的婚事?
姜氏如今就是吃准了魏荣根本不想嫁给柳衡言才这般说的。
魏荣回怼道,“当初柳府上门提亲的时候,祖母和夫人若是同意了,便也没后头这么多事了。”
庄老夫人气的鼻孔里直冒粗气,“魏国公府里怎么养出个你这么没教养的,你是要气死我才罢休吗!”
“祖母,我们如今在这里是为了等父亲,你们偏生要把事情往我身上推,我合理地澄清一下而已,祖母何必想太多,”魏荣说话不冷不热,“祖母不必这么担心,父亲是个聪明人,若是此事当真会危急到父亲的性命,威胁到魏国公府满门荣耀,那么昨日里,就算安王殿下将刀架在父亲头上,父亲也绝计不会替安王殿下顶罪的。”
魏姝骤然出声道,“现下被留在宫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