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白玉兰拿着自己亲手绣的鸳鸯手帕上门勒索不成,钱瑶儿便仿佛被抽离了半身魂魄,萎靡下去。
钱夫人是个有手段的,抓住钱瑶儿的弱点,一击即溃。
如今在钱老爷心中,自己这个二女儿成了摊扶不上墙的烂泥,最好的出处是送给官员做个妾室,若是得宠还能帮扶自家一二。
而戚衍虽然只是个县令,但至少年轻俊秀,这是钱老爷最后的一丝慈父心了。
受了情伤的钱瑶儿一时半会走不出来,这些时日萎靡不振,短短几天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下巴越发尖起来。
“民女钱瑶儿,见过县令大人。”
钱瑶儿垂首走来,僵硬着行礼,待抬眼看清戚衍的脸庞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原本的不情愿顿时消了大半。
在钱老爷的设想中,一个孤儿出身,近二十岁连老婆都疑似因为穷娶不起的县令,自家的女儿一出手定能很简单拿下。
嘴上说着小女蒲柳之姿,笑盈盈地看向戚衍,却没从他眼中看出半点多余情绪。
戚衍端着茶盏未饮一口,只道:“今日我为钱老爷出钱修桥铺路一事而来,令媛作陪恐怕不妥。”
这话一出,钱老爷心下发笑。
摆什么正人君子的货色?
但旋即他想起另一种可能——不会是这年轻气盛的小县令眼高于顶,看不上瑶儿的姿色吧?
戚衍并不知自己被人这样揣测着,他许久不与人交流,方才说这样一长段话实属罕见。
钱老爷则细细看了一遍戚衍的容貌,最后觉得,他险些能比得上年轻时的自己了,不容小觑。
当下给钱瑶儿使了个眼色。
钱瑶儿心领神会上前:“大人,瑶儿……”
她还没碰到戚衍的衣角,就看见对方侧过身避之如虎,脸色顿时一青。
假山后宁黛低声问太叔成洋:“所以我们是来抓什么奸?”
太叔成洋挠挠头:“这,这,戚衍还挺守……呃,守那啥男德的?我还以为他会急吼吼收下来呢。”
“宁妹儿,你不会觉得我是在挑拨你们之间的感情吧?”
……宁黛瞠目结舌。
她回过神:“我们什么感情?”
等到明悟太叔成洋是误会了自己和戚衍的关系时宁黛哭笑不得,也不再和他说那些成年人的半句话,直截了当道:
“先去说是朋友只是为了免得口舌,其实我和这位县令只有三面之缘而已。”
说着她无奈轻笑:“先前你看的那部《恒娘传》正是县令窘迫时为了筹赶考盘缠写的本子……”
将两人之间并不旖旎甚至自己还有点亏心的关系说出来,宁黛不期然发现太叔成洋居然愣住。
紧接着他超大声:“真的昂?”
声音之大,就连玉手扇风刻意展现姿色的钱瑶儿也听见了:“谁在那里——宁黛!”
哪怕白玉兰的渣滓本性败露,钱瑶儿却还是讨厌宁黛这个人。
见她和一个高大的陌生男子从自家假山后钻出来,钱瑶儿想也不想便嚷起来:“好啊!你这个不要脸的偷人偷到我家来了!爹——”
她扭头看向钱老爷爷,正准备说把这对狗男女撵出去,却被呵斥:“瑶儿!”
钱老爷神色威严:“你是不是病得脑子昏了,平日素来知礼,怎么今天说这种疯话?”
钱瑶儿一个咯噔,目光落在戚衍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庞上,忙为自己辩解:“女儿只是,只是……”
太叔成洋尴尬地搓手,试探喊了声:“戚哥儿?”
“……”
戚衍放下杯子,语气僵硬:“这两位是我认识的人,钱老爷见笑了。”
喊是喊了,但太叔成洋没料到居然还真的得到了回应。
他和宁黛和所有人都说自己是戚衍的护卫和朋友,然而他只是为人赤忱开朗,也不是特别傻,自然知道戚衍其实对自己一直淡淡。
喊了戚哥儿多少声,对方一次都没应过。
眼下竟还有些受宠若惊呢。
人精似的钱老爷目光在他们三人身上打转,一时猜不透这是个什么意思。
此时戚衍也已确定钱老爷所谓的修桥铺路只是诓自己来的幌子,起身便要离开。
三人越走越远,钱瑶儿满脸不忿:“爹,你不是说让我给县令大人做妾么?还说他都没娶妻,说不定我能成正妻呢!”
本就心烦的钱老爷听见这番话瞪了她一眼:“知道我为了让他来钱家打点了多少么?你抓不住机会还说——”
说道此处他看着钱瑶儿身上的衣服又是皱眉:“我给你定的那套衣裙呢?你瞧瞧你穿的这一身,连那个女人都比不过,怎么能让县令心动?”
“什么女人?”
钱瑶儿愣了一瞬,即可尖叫起来:“你说宁黛?她长得漂亮又怎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