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我作甚?不想吃鸡了?”风吟双手叉腰,满脸不悦。
“看你满头鸡毛,抓个鸡这般费事。今日传你一点本事,再去把鸡抓回来。”言罢,酒壶飞了过来,直击面门,若不是接得快,脸怕是要肿了。
“你想砸死我啊?”
“少说废话,干了!”
风吟不解,见老头一脸正色,不似平常疯癫模样,便干了那壶酒。那壶中是去岁冬日,酒翁上百花馆讨得的腊梅,酿得的浮梦。这般喝法,风吟瞬觉脚底虚浮,灵魂出窍。老头手持木棍,左右开弓,直击风吟小腿,疼得她哇哇大叫。
“你蠢啊?避啊,逃啊!我打哪,你避哪,听我口令。”
“身若杨柳,脚踩流觞,披风采月,惊涛逐浪……”
口诀越来越快,老头儿的木棍追得越来越紧。上了酒力,风吟只觉身重脚轻,失了重心,脚上溜须打滑。为了逃命,她环顾避让,沉肩摆腰,纵跃弹跳。一盏茶功夫,风吟让老头儿逼得脚底生风,上蹿下跳。
“好了,现在去把鸡抓回来吧!”老头儿言罢丢下棍子,翻身躺在石桌上。枕了手臂,翘着二郎腿,摸了摸肚皮,“快点啊,肚子饿了!”
那只大公鸡,早跑得没了踪影。院里院外,都找不到,风吟甚是气恼,扯了嗓子吼道:“要吃鸡,你自己抓去!谁让你放跑了呢?”和不倒翁相处了几月,她已经琢磨出和老头儿斗智斗勇的套路,便对老头儿没有了畏惧。
“呆丫头!刚才教你什么了?记着刚才的口诀和步子,还怕追不上一只鸡?”不倒翁微笑着眯眼,二郎腿上下摇晃,静待吃鸡。
……
一炷香内把这些坛子全搬到院外、一盏茶功夫把酒缸全洗出来、把院子打扫了、把竹篱扎起来、去百花馆把那一百盆花搬回来……
不倒翁不是挂在树上饮酒,就是与自己博弈,还记着时辰。慢了、超时了,一粒枣核、一粒棋子、一根棍子就飞奔而来,直击风吟要害。
醉花阴里尽是鸡飞狗跳的日子,不倒翁成日里逼着风吟做好吃的,打扫庭院。做不完的活,挨不完的打。想起刚入锦陵,和秋弦被押送上山时,她还是个恐高的小姑娘,转眼她已被训得飞檐走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