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脸庞在落日余晖下棱角分明,稍短的眼睫垂着,低声道:“那日阵眼中挖出来的是一节指骨。”
神明多以神像沟通信徒,何时需要过指骨?
那野猪妖口中的“神”,不知是人是鬼,但决不是什么神明。
两人一道往杨家的方向走去,小声交流着,决定明日去余平曾经下榻的客舍问问。
这番情形落在身后码头上到镇民眼里,又是一番起哄。
“这新来的小郎君瞧着与阿繁相配得很呐!”
“也不知是什么家境?阿繁瞧着独身一人,一般人可配不上!”
这云泉镇上年纪大些的谁人不知姜阿婆,便是她如今去了,她留下的孙女也无人敢欺凌。
姜阿婆不知留下多少符咒,也不知姜繁学去多少,有了这等神通手段一般农夫可配不上,更莫说姜繁还有一张仙子般的脸蛋。
那将杨廷春带来的船夫道:“是与杨家廷春来的,或许是同窗。”
与杨廷春是同窗,那便至少也是个秀才了?
方才说配不上的那位顿时改了口风:“阿繁虽说漂亮有手段,但到底家底薄了……”
旁人嗤笑:“你说得头头是道,姜家阿繁的亲事岂是你能管的?”
也不怕姜阿婆爬起来骂你!
那位讪讪地笑着,不说话了,心底却琢磨着去找杨廷春打听打听。
他家闺女适龄着呢!那杨廷春早早地被定下了,他闺女若是也能捞一个秀才公便是极好。
杨家。杨廷春被拉着上上下下瞧遍了,秦晓雪确信他是完好无缺地归来,这才喜极而泣。
多日来的担忧和恐惧化作泪珠,沾湿衣袖。
杨廷春原本面红耳赤,被她眼泪砸得不知所措,顾不上羞耻,慌忙地伸手去接她的眼泪,不住地安慰:“无事了无事了。”
一颗颗泪珠砸在他略有薄茧的手心,秦晓雪被他这笨拙的动作逗笑了。
杨廷春捧着她的眼泪,也跟着笑。
橙黄色的霞光洒满整个院子,秦晓雪漂亮的桃花眼水汽氲氤,更显清亮,倒映出他的身影。
连日来的恐慌与疲惫仿佛一消而散,他似乎都想不起被抓时的悲愤,想不起考试时的紧张。
还是院门外由远及近的恭喜声唤醒了杨廷春,他一拍脑袋:“谢兄还在船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