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日的小郎君!”
“对!”姜繁见她认出来了,眉眼染上笑意。又问道:“女郎不是住在客舍吗?”
沐月神色有些慌张:“对,是住客舍。”
“我,我……今日人群挤塞,我与同伴走散了,这便回去。”说着她便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林千儿撞见了,惊讶:“诶,你是何人?怎地在我家!”
姜繁拉住林千儿,解释道:“无事,今日混乱时,慌不择路跑进来的罢。”
见过姜繁今日的本事,刚又得知姜繁送了符咒予她娘,林千儿对姜繁的话没有怀疑。
姜繁拎着一个小行囊,与王大娘母女告辞,出门前指了指她租的房间:“我原先定的时间还有两日,房间劳烦帮我保留,租金便不用退我了。”
王大娘推据不成,只好应下,与林千儿送她到院门口。
一身蒲青色劲衣的少年手臂交叉靠在院墙上,身高腿长,朗眉星目,落拓在他身上的树影都显得有几分写意。
林千儿多看了几眼,便见那少年看过来。
见到院门处出现姜繁的身影,谢雁鸣站直身,却发现姜繁过来时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谢雁鸣:“怎么了?”
姜繁视线从隔壁院子收回来,摇头笑道:“碰见了一个熟人。”
太守府。
映梅被禁足,心不在焉地尝了几口晚食,便让人撤下了。
她神色憔悴,细白的脖颈上还有今日留下的血痕。
小竹心疼道:“您这又是何必呢?”
“那不过是一个妖物,您犯得着与老爷较劲吗?”
今日那谢道长走后,严太守便知晓了道长审问映梅的情况,得知映梅丝毫不配合,大发雷霆。
在小竹看来,映梅与老爷多年的感情,又有如此美貌,服个软便过去了,那蝶妖不也被抓住了吗?
谁知映梅硬是与老爷对峙,两人大吵一架,映梅便被禁了足。
案台上的灯火摇曳,人影昏暗,映梅神情凄然。
是啊,何必呢?
早就知晓那人不过是个嘴上温情心里冷硬的主儿,何必与他多番纠缠呢?
可笑她拿着那一点贪婪当偏爱,搭进自己一生。
可她要的不过是钟爱而已,人也好,妖物也罢,这很难吗?
小竹心疼极了,面前的美人就如同那冬日里失去了水分的花朵,枯黄萎靡。
她使了个眼色,让人去请太守,往日里太守还是很疼爱她家姨娘的。
可惜今日她注定请不到了。
严太守正在中堂接待谢雁鸣与姜繁,兴致勃勃地要参与蝶妖的审问。
匣子打开,一只冰蓝条纹的凤蝶合拢翅膀躺在里面。
凤蝶从被关进来便试图打破符咒冲出去,一直没有成功,到了现下显然没了精力。
它翅膀上的伤口没有处理,蝶翼上的剑痕分外明显。
严耿紧张地看着匣子打开,直到凤蝶一直安分地待在里面才放下心。
姜繁不甚担心,忙碌了一天,没怎么正经吃过东西,此时正吃着太守让人送来的点心。
谢雁鸣敲了敲匣子:“为何要在临春城作乱?”
凤蝶的双翼颤了颤,细弱的声音从匣子里传出来,吓了严耿一跳。
那声音尖细,不辨男女,倒似孩童。
“我只不过是想要几个美人陪我罢了。”
谢雁鸣皱眉:“你一个蝶妖,尚未修成人形,要什么美人作陪?莫要狡辩!”
“太守府前后七位姨娘,是否皆命丧你手?你最好从实招来!”
谢雁鸣手中长剑浮现,他审问向来简单,剑尖所指,那些妖物无所不答。
剑光划过,凤蝶再次开口时声音带了委屈。
“这不关我事!我只不过是见她们在这太守府过得不如意,遂了她们的心愿,带她们离开了而已!”
“她们那么漂亮,比花儿还美,难道要让她们枯萎在这宅院里吗?”
它委委屈屈道:“我不过是喜欢美人,又怎么了?”
听着这奇怪的音色强调,严耿没忍住,厉声道:“我院里的姨娘便是要离开,大可来请示我,与你何干?诡言狡辩!还有今日你意图卷走的那些女郎又是作何打算!”
凤蝶的复眼微微挪动,不带任何感情地看向严耿。
道长问话便算了,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严耿登时觉得寒冷,明明看过去那凤蝶一动不动,却感觉被野兽盯住了。
“咚!”
姜繁重重地放下茶碗,轻咳了一声。
谢雁鸣的越清剑同时上移,剑光比那烛火还亮。
凤蝶一僵,片刻后发疯道:“我有何打算?我就是要把她们都带回去只给我独自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