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梓刚一离开棺材板,在椅子上还未站稳,就看见棺材板“轰“地一声,直飞了出去,老者在里面坐了起来。
“一点不讲信用!”庄梓凌空跃起,跳到了去二楼的楼梯上,他先占住这唯一的退路,然后静观其变。
老者坐起来后,活动着身体,颈部发出“吱吱”的响声,像一部缺油的机器。
是敌是友?
庄梓还抱有一丝幻想,他的运气向来不错,万一又是一个相中他人品的老前辈呢!所以,他没有着急动手。
老者的身体越来越灵活,从棺木中站了起来,带起漫长岁月堆积的尘土,像一个出土文物。
漫长岁月已经将他的衣服腐蚀,薄弱的地方化为粉末落了下来,露出了枯黄如树皮一样的肌肤,有血色纹路在身体上蜿蜒。
老者喉咙发出撕扯皮带般“撕拉,撕拉”的声音,声带仿佛已经断裂,他在适应,他想说话。
“我醒了!难道反攻的时机到了。”老者第一句话出口却是自言自语。
“前辈,睡得好吗?打扰你休息了,要不然您再睡一会儿吧?”庄梓一脚踩着上楼的楼梯,试探着老者的敌意。
老者转头望向了他,血红色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情绪,只有狰狞在他脸上浮现,脸上的伤口随表情化一张一合,里面却没有血。
“小辈,你的肉身不错,看来修炼六丁锻体之法已经有所成,不枉我等候漫长岁月。”老者极度嘶哑的声音从嘴里说出来,虽然难听,但意思表达得十分清楚。
“谢前辈的修炼之法,晚辈还未窥入门径。”庄梓谦虚地说道,又往楼梯上迈了一步,这老者不怀好意,似乎对他的身体有些觊觎。
“油嘴滑舌,刚才踩在我头上,你可没这么说。”老者抬手漏出了一双干枯如鸟爪的手,上面的指甲乌黑发亮,长过他的手指。
“这完全是个误会,我是帮你把棺材板合上,怕前辈遭受风雨侵袭。”庄梓嘴里解释着,脚下又向楼梯上迈了一步。
“想逃吗?我醒了,在这船上你能跑到哪里去?”老者看穿了庄梓的心思,却毫不在意。
“呵呵,走一步看一步吧,总要陪您老人家聊一会儿。”庄梓干笑一声,说话不耽搁走路,他继续向二层走去。
老者并不在意,看着庄梓走上了二层,他没有阻拦,也许漫长岁月已经让他的反应变得迟钝,也许他在回想脑海中已经模糊的往昔记忆。
地上所有海鸥的血在向他身上汇聚,修补他那残破,布满战斗伤痕的躯体。
庄梓一步步走上二层,他步伐稳健,稳中带守,防备老者给他个突然袭击。
二层他来过,上面有很多士兵的遗体,可眼前的情景让他一愣。
这些士兵围成一圈将两个女子围在了中心,女子的身外有一层水罩一样的结界将她们护在其中。
庄梓的出现,使士兵的头转向了他,缓慢中带着如枯木摩擦一样的声音。
两个女子也同时看见了他,发出一声惊呼。
庄梓一看,正是江溪公主和她的侍女水儿。
“真是巧啊!百年修的同船渡啊!缘分啊!”庄梓不由喊道。他看出两女的面容疲惫,显然被困在此不是一两天了。
两女听见了庄梓的喊叫,江溪公主不由脸色微红,显然从来没有人会对她如此说话。
“缘分个屁!”
江溪公主的侍女虽然叫水儿但火气却十分大,她显然把庄梓当成了敌人,话不多说,嘴中一声凄厉的哨声响起。
本来回头看庄梓的士兵被哨音吸引,又转了回去。
幽灵船外,随哨音之声,飘来了一片乌云,黑压压的有些气势,转眼到了船上,从幽灵船上的窗口和破烂之处扑了进来。
全是海鸥,奋不顾身,如同疯魔般扑向了庄梓和士兵,铁喙利爪向众人身上招呼着。
庄梓对这种级别的攻击都不用防御也伤不到他,只是海鸥在他全身乱啄也是挺闹心,他伸出双手不断格挡,保持自己的视线不被扰乱。
那些士兵却十分残忍,将海鸥抓住就直接撕扯,海鸥的鲜血不断落下,落到士兵残破的身体上便被吸收,好像在修补他们在战乱中受损的躯体。
海鸥进来容易,想飞出去却被无形的力量阻挡,靠近窗口便粉身碎骨化为血雾。
庄梓看得明白,这群士兵的修为不低,却不对江溪两人下杀手,水儿这招就是饮鸩止渴,被这群士兵利用了,难怪她们会在幽灵船上挺这么长时间。
海鸥再多也是弱者,根本不够这些士兵杀的,当最后一只海鸥被撕碎,整个二层又多了一层海鸥的尸体。
四处飞溅的血将幽灵船染成了炼狱,鲜血还在向士兵汇聚,被鲜血侵染的士兵身体更加灵动,有向活人转变的趋势。
“你别找死了,这些人是喂不饱的。”庄梓大声阻止着水儿,他向两人的身边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