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终于到啦!看到这扇门,心里真暖。”铃铛口吐幽兰,语气平和舒缓,这与她的心境有着莫大的关联。
“哈哈!深有同感!就是不知道,孙叔叔起床了没有?”沈秋波照猫画虎的学了铃铛的动作,纵使铃铛翻白眼瞪着自己,也视若无睹。
“呵呵,早已经起床了,人上了年纪后,睡意也跟着老去了。”一道三分疲倦,七分亲和的声音,从门里透过门外,传入姐弟的耳朵里,二人欣喜地等待,只听嘎吱声响起,门迎面打开。
门内的人,身形枯槁,头上是数不尽的灰白发丝。他便是江湖上的影鬼客孙涛。孙涛今日束起灰白的头发,发髻别了一根木簪,白色的长袍绣着细腻云纹,刚好与他身材相配。堆满皱纹的脸上,仿佛每一个缝隙都蕴含沧桑。
可即便孙涛这样,姐弟二人还是均感他年轻了好几岁,心中几乎同时感叹:“要是孙叔叔(师父)在年轻十几岁,定然是位出得凡尘的大帅哥。”
“还站着做什么?快些进屋吧,里头凉快些。”孙涛观二人眼色,貌似思考着什么,都瞧着自己不说话,不禁老脸一红。
“哈!孙叔叔,这是带给您的冰糕,您趁凉吃,不然待会儿融化喽!”沈秋波眉毛上挑,将手中的冰糕递给了孙涛。
孙涛接过冰糕,放在嘴边咬上一口。果然透心入肺,忍不住点头赞叹。别看它只是一小块,却是无数人民的智慧结晶。
“师父,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铃铛摇晃着手里的青梅酒,孙涛见到相同的青梅酒浮现眼前,心中震起一波荡漾,往日的情景涌上脑海,险些失了姿态。
“呵呵!这酒甚好!我朝思暮想,总算盼到了它啊……”孙涛用笑容掩盖心思,目光停留在这青梅酒上,始终不曾挪开。
姐弟二人都以为孙涛许久不曾喝过好酒,所以会如此感叹,尽不以为意,尤其是沈秋波,走到孙涛身前,双手搭在他的肩头笑道:“孙叔叔,虽然侄儿不能喝酒,但今日,我要跟孙叔叔您,一醉方休!”
“好!孙叔叔定要让少爷喝的高兴!”孙涛没来由的胸膛一热,抛去了心中诸多烦恼,开口应道。
“嘿嘿!那就快进去吧!”三人同时走进宅院,铃铛四处打量,心道:“师父打扫家里,比我还要细心。这些墙角墙壁,也竟然一尘不染。阳光照射进来,更显得静谧柔亮。”于是笑道:“师父,您早上如此辛苦,家里有没有菜啦?”
孙涛见铃铛左顾右盼,自然明白她话语中的含义,开口笑道:“为师两不耽误,菜早已备好,不知爱徒今日,有什么拿手菜要摆上来?”
“什么两不耽误?”沈秋波一头雾水,连忙接口问道。
“嘻嘻!这是个难题,你可得好好猜猜喽!”铃铛摆出胜利的神态,又叉腰笑道:“家里有什么菜,我便做什么菜,保管满意!”
“呵呵,那师父就可以安心偷个懒了。”孙涛打趣说道。
“孙叔叔,您辛劳了这些时日,该好好休息休息啦!”沈秋波不去管什么两不耽误了,只柔和的说道。
“是啊!我该休息休息了。”孙涛反复呢喃这句话,眼神中藏有一丝悲怆。
姐弟二人走进屋内,一张桌子率先映入眼帘。桌上摆放一张纸和一支笔。旁边还有尚未用完的墨水。沈秋波快步走上前去,只见纸上写道:“明月卧山岗,清风揽大江。人生莫愁志,岁岁有重阳。长逍遥,短悲伤,游蛇追蛟龙,君尔欲折腰。”
“孙叔叔,这是您写的吗?”沈秋波读了几遍,心中升起一团疑虑:“孙叔叔,您会在今日,告诉我您这么多年,去哪里了吗?”
“是啊!消遣时光。”孙涛盯着这些字,抬头向身边的少年少女柔声说道:“任何时候,无论身处何地,切不可丢了志气。明白了吗?”
“明白。”沈秋波与铃铛,纷纷双膝下跪,朝孙涛磕头,砰砰砰的声音从地面响起,孙涛于心不忍,连忙弯腰将二人扶起,心中自道:“哎!终是舍不得你二人啊!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寄托了。”
“师父,这后半句,是您对自己的写照吗?”铃铛反复观看这两行字,不禁问道。
“算是吧……只可惜岁月太快,空有一身疲倦。当年的少年,虽近在眼前,但也远在天边啊!”孙涛想起孤身游荡江湖时,遇见的那位姑娘,心下有些黯然:“恐怕她早已忘了我。这么多年,我不也是将她忘却了吗?”种种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快要将孙涛淹没,以致他胸膛微微窒息。
沈秋波听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八个字时,立刻会意孙涛的意思,连忙出声道:“孙叔叔,人分小少年和大少年,我是小,您为大!咱们都还年轻呢!”
“对呀!师父您还真得听从秋波的话,这叫听话的人,最伟大!”铃铛随声附和,孙涛见二人在耳边不住的修饰词语,颇为有趣,便跟着连连点头,胸中的窒息也渐觉消散了许多。
“呵呵,你们两个小娃娃,是不是冰糕吃太多啦?说话甜腻腻的。”